马和铃鹿全吓了一跳,往他望了过去。
「你以为夏目会死,是因为你说出我们来看烟火的事吗?别开玩笑了,这是什么蠢话。」
冬儿果断否认了这两件事的关系,作法虽然粗鲁,不外乎是宣告自己不认为这是京子的错。他没有同情,更没有安慰的意思,只是单纯就事实如此判断。
「可是……可是……」
「京子,夏目会死,是因为附身在春虎身上的『鸦羽』。为了抑制失控的春虎,她选择付出自己的性命。」
京子和天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像是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情。
「春虎那笨蛋以为是自己杀了夏目,你认为呢?」
「…………」
京子一声不吭,摇了摇头。「说起来都一样。」冬儿说。
「夏目会死不是春虎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反过来说,也得怪在一旁的我们没能阻止这件事情,所以别一个人把错全部揽在身上。」
这些无情的话语表现出冬儿没有说出口的坚定意志,而且正因为话里的意志坚定又不做作,这些话才能扶持起濒临崩溃的京子。
京子的呼吸依然凌乱,虽然仍擤着鼻子,不过已经不再哭诉。塾长在内心暗自感谢冬儿,以自己的塾生为豪,同时也为必须让身为塾生的冬儿说到这个地步的结局感到懊悔不已。
「……关于这次发生的事情——」木暮刻意以公式化的口吻,平静地转回话题。「在官方说法上,祓魔局将把夏目同学当成因为灵灾意外丧命。正确来说,『鸦羽』是禁咒指定的咒具,但是这咒具其实更接近式神——实体化的灵性存在。『鸦羽』失控导致这样的结果,因此可以视为灵灾的一种。春虎同学因为灵灾『附身』而失控——冬儿同学和大连寺则是试图阻止,祓魔局会以这种方式处理。」
听着木暮以淡然的语气交代「事后处理报告」,塾生们的脸色愈来愈僵硬。但是他说得正经,没有夹杂多余的情感,话里诉诸理性而非感情,塾生听着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身为祓魔官,木暮面对过不少次这样的场面,无论态度还是气势,都让人觉得相当老练,与塾长所熟知的阴阳塾时候的他大不相同。
她用力往腹部施力,提振起精神。
「……禅次朗,春虎同学还在进行讯问吗?」
「是,不过他现在不在本部这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
「冬儿同学刚才也提到……因为是特殊状况,基于本厅——阴阳厅指示,现在他不在祓魔局,而是在咒搜部进行讯问。」
听见木暮的解释,率先产生反应的是冬儿与铃鹿。两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同于先前的模样,纷纷板起厉色,冬儿更是忍不住啐了一声。
木暮不禁纳闷,转头望向他们,但两人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虽然脸上闪过惊讶,「总之……」不过木暮继续说了下去。
「我赶到的时候,春虎同学已经移交给对方。毕竟时间也晚了,就目前状况看来讯问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实在……」
「这样啊,他在咒搜部……」
和两个年轻人不同,塾长慎重地隐藏起内心的想法。
因为白天与大友的那番讨论,使得她对阴阳厅内部怀有疑虑。她并非怀疑木暮个人,但他还不够了解组织内部。她认为实在不能悠哉地把春虎——尤其是『鸦羽』选上的春虎交给现在的阴阳厅。
塾长平静地将视线转向冬儿。
「冬儿同学,依你的感觉,『春虎同学的样子』如何?」
木暮眉尾一挑,稍微皱起了眉头。不只木暮,冬儿本人听了这问题也了解塾长话里的意思。
「当然是『老样子』啰,虽然失去理智……还说了些疯话。」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冬儿不知为何把话说得不清不楚,总之目前春虎似乎尚未「觉醒」,但也不能把事情看得太过乐观。「夜光转世」具体来说是怎么一回事,在现在这个阶段没有人能够明白。
「——禅次朗,我现在过去阴阳厅,能让我和春虎同学会面吗?」
不管怎么说,春虎还未成年,而且他的双亲和土御门泰纯一样无法取得联络。这么一来,自己身为阴阳塾塾长,便有借口以塾生代理监护人的身份领回春虎。
当然,最确实的方式是向位居阴阳厅首长的亲生儿子——仓桥源司请求,可是塾长如今对自己儿子抱有某种疑虑,相马多轨子带来『鸦羽』这情报更加深了这个怀疑。
过去在太平洋战争时,扶持年轻天才阴阳师土御门夜光的正是分家中最为强盛的仓桥家,以及在帝国陆军内部建立起一定地位的相马家这两大势力。到了现代,由于夜光转世,两大势力在背地里再度勾结的可能性不能忽视。在这样的情形下,身为现任仓桥家当家与阴阳厅厅长的儿子,与这件事完全无关的可能性更是极低,甚至是趋近于零。这疑虑一日不消,在对儿子的行动上必须更加慎重。
虽然让出了一家之长的位置,自己毕竟是前任仓桥家当家,而且不只在阴阳厅,在财经界也是声名远播的『仓桥家的占星术士』。这时候最好是把过去的人脉关系活用到最极限,不管手段多么拙劣,当务之急是先把春虎夺回自己手中。
「好。」木暮点头,答应塾长的要求。「春虎同学应该也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有仓桥塾长陪伴在他身旁,相信对他也有帮助。我会与您一起同行。」
虽然不晓得他对塾长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