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抽搐,喘不过气似地痛哭失声。没错,正是「小夏」。现在回想起来,这一阵子孙女闷闷不乐,是在目黑那次事件发现夏目的真实身份之后。听说今天她久违地露出了开朗的模样,那肯定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跨越了难关的证据,而「小夏」这陌生的称呼正证明了这个事实。
然而,接着却发生了这种事。
京子不停呜咽,塾长轻轻怀抱着孙女的肩膀,把脸望向另一位塾生。
「抱歉,天马同学,我来晚了。」
「……不……别这么说……」
「在来这里之前,我大概听说过发生什么事了。冬儿同学和铃鹿同学——还有春虎同学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是……他们三个人还在接受讯问……」
天马似乎也没能正确掌握现状,毕竟他自己也才刚接受完讯问。
总而言之,这是起发生得过于匆促、唐突,而且致命性的事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疏忽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可见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占星』能力。如果自己趁早有此自觉,或许可以带来稍微不同的结果。
不行,现在不是轻易陷入自我批评的时候,在责怪自己之前,当务之急是帮助留在这里的塾生。
这时,「——我们这里也结束了。」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出现在休息室。
他身穿复古的夏威夷衬衫,下半身搭配破洞牛仔裤,打扮相当随意。然而,他的表情异常严峻,在平时爽朗的态度底下流露出对战时的肃杀气息。强大的灵气,在这悲惨的现场更将他映衬得英气焕发。
他是国家一级阴阳师——木暮禅次朗,隶属于祓魔局的独立祓魔官,与京子等人都认识。
在他的带领下,冬儿和铃鹿也进入休息室。
见到两人出现,天马总算松了口气,京子也终于停止哭泣,抬起了头。相较之下,另外两人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冬儿横眉竖目,铃鹿面如死灰,似乎随时可能昏厥。两人有如出鞘的薄刃刀,给人一种危险而脆弱的印象。
塾长像是确认了两人都平安无事,望着他们点了点头。
「禅次朗……」
「仓桥塾长,抱歉麻烦您专程跑一趟。」
木暮毕恭毕敬地向唤着自己的塾长低头致意。他也是从阴阳塾毕业的塾生,在从塾里毕业,成为独立祓魔官后,至今与塾长仍有深交。
「可以告诉我详细情形吗?」
「是……不过其实我也是刚从新宿分局赶来这里……」
木暮答道,回头望向跟在自己背后的冬儿与铃鹿。
「一抵达这里,我马上加入讯问,可是那时候他们已经交代过事情始末,之后不管问什么都不肯开口,所以暂时交由我负责看管。」
「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毕竟遇上了这种事情……」
木暮说起话来也有些含糊其辞。在三月的『上巳再祓』时,他曾担任夏目的护卫,正因为认识夏目,他心中想必更是悲痛不已。此外,他似乎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塾长……阵呢?这件事情他……」
「……我不知道。我们傍晚碰过面……目前连络不上他。」
夏目的导师大友阵与木暮是阴阳塾的同学,后来又同时进入阴阳厅,彼此交情相当深厚,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挂心。真要说起来,塾长也一样在意大友的反应。要是他知道夏目发生了这种事情会作何想法,光凭想象,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昏黑。
另一方面,木暮低声应了句:「这样啊……」立即恢复原本严肃的神情。
休息室里没有外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周围。
「……塾长,请问您知道『鸦羽』的事情吗?」
塾长察觉京子浑身一颤,「知道。」配合木暮低声应道。
「听说『鸦羽』失控,附身在春虎同学身上。」
「大致来说就是这样,那么带来『鸦羽』的人呢?」
「这……」
详细情形如何,塾长尚未能完全掌握。见塾长向自己寻求答案,木暮迅速地把视线转向天马。
木暮得到的情报说穿了也就是在场塾生的证言,既然如此最好是由塾生直接开口,他心里大概是这么判断的吧。天马难掩紧张,「天马同学。」但在听见塾长出声叫唤后,他神情严肃地开了口。
「……是相马多轨子,昨天来塾里参观的学生。」
听见这名字,塾长不由得咬紧了唇,她和大友就在今天——不过数小时前才提过这个名字。
只是『鸦羽』之前被移到土御门宗家,由土御门泰纯保管,而自从宅邸在前天深夜烧毁,泰纯就失去踪影,『鸦羽』也下落不明。既然如此,『鸦羽』为什么会出现在多轨子手上?
这个时候,「我、都是我害的。」京子忽然哭了起来,「因为我告诉她今天晚上有烟火……」哽咽着说。
塾长是第一次见到孙女如此悲伤。昨天多轨子到塾里参观时,塾长正好不在塾舍。虽然听说多轨子与夏目进行了一场模拟战,看来她和京子之间也有关系。
宽敞的休息室里,空虚地回荡着京子的哭泣声。「……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冬儿恶狠狠地说。木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