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征兆。他在今天白天一度失控,是被「独臂鬼」拦下了。那个时候,鬼向碰巧赶到的夏目提到『鸦羽』和早乙女凉后便兀自离去。这情报不只京子,天马和铃鹿也没听说,两人不禁惊愕地睁大了眼。
「春虎失控的时候,正察觉有咒术者在监视宿舍,于是追了上去,最后虽然让他们逃了,从现在的状况看来,那些咒术者很有可能是阴阳厅派来宿舍监视。」
「……怎、怎么说?」
「也就是说,阴阳厅打从一开始就『企图让夜光复活』,所以监视春虎他们,并且袭击本家抢夺『鸦羽』。多轨子声称本家直系不是夏目,而是春虎……这话恐怕没错。土御门家察觉阴阳厅的企图——或是看出了这个可能性,所以将『夜光转世』的本家儿子春虎托付给分家,当成分家的儿子养育,另一方面再让夏目打扮成男生,伪装成本家的儿子,好把阴阳厅的注意力从春虎转移到夏目身上。」
「这种事……」
天马的双唇不住打颤,露出不只难以置信、更是不愿相信的模样直摇头。京子也是同样的心情。
然而,冬儿这话确实合理。
实际上,『鸦羽』附身的对象是春虎,而非夏目。
——春虎是……土御门夜光……
阴阳厅图谋让夜光复活,这说法也让她不太能相信。毕竟阴阳厅的首长仓桥源司——正是京子的父亲,虽然亲子关系不如一般家庭和乐,但京子对父亲相当尊敬。
——可是……
她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近来祖母与父亲的关系比以前僵化,尤其是祖母的态度,还有……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对祖母的态度,难道不是早在很久以前就变得冷漠了吗?也许在父亲眼里,早就没有祖母和京子的存在了吧。
冬儿接着又补充一点,提起春虎逃离祓魔官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我在刚才讯问的时候没说——」
他起了个头,接着往铃鹿望去。铃鹿点头,看来两人都把这情报瞒了下来,没说出多轨子那个自称夜叉丸的式神,以及其实他是铃鹿的父亲——大连寺至道转世的事情。
京子——恐怕天马也是一样——的理解跟不上速度,不懂他这话的意思,然而一旁铃鹿的表情真实地反映出事情的严重性,而且这件事情真正严重的地方不在于夜叉丸本身,而是他向春虎提出的建议——也就是执行『泰山府君祭』的可能性。
听见这事时,京子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
——小夏可以……!
小夏说不定可以复活?
「开什么玩笑。」这么怒骂的人是铃鹿。「执行『泰山府君祭』让死者复活需要付出代价……要、要是蠢虎代替夏目死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从他的说法听来,好像还有其他选项。」
「不能相信那家伙说的话!」
铃鹿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憎恶——和恐惧。
大连寺至道为双角会的首领,两年前灵灾恐怖攻击事件的主谋。正如铃鹿所言,这种人确实不值得信任。但是……
——『泰山府君祭』……
大量的情报与失控的情感——在接连冒出的各种选择之前,京子痛苦得喘不过气,身心俱疲,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似乎一松懈就会昏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紧张与压力。
世界歪斜扭曲。
「总之,目前状况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在我看来,阴阳厅正是敌人的『巢穴』,不能把现在的春虎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
「……所以你打算入侵阴阳厅,把那个笨蛋带回来吗?」
「对。」
「你不会是被蠢病传染了吧?」
「可能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
冬儿态度豁达,朝死命压抑激愤的铃鹿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他没有辩解,自己也明白这种举动有多么鲁莽而且不自量力,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用只提到自己的口吻说:「我接下来要入侵阴阳厅。」听来宛如留下遗言。
「冬儿同学。」天马一脸苦闷地说:「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可是小鹿说得没错。这么做实在太乱来了,你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要求我们加入吧。潜入阴阳厅后,春虎同学在哪里我们也不晓得,而且一定有人监视他,就连要见他一面肯定也很困难。」
「我想也是。」
「既然如此你绝对不能这么做,明知道会失败还一意孤行,这么做只是『逃避现实』而已。」
冬儿反射性地瞪向天马,但是天马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迎面接下他的怒气,甚至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臂。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私下向木暮先生请教,也找塾长商量吧,或是藤原老师也行。总之,我们能找比较有可行性的路,就算迂回了点,也用不着这么自暴自弃——」
忽然间,冬儿全身力气松懈了下来,几乎是哭丧着脸说:「……抱歉,天马。可是啊,那个夜叉丸说过,夏目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死了,执行『泰山府君祭』的期限紧迫。」天马一听,表情猛然扭曲,京子也总算了解冬儿为何会一反常态,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
在『下决定』前,春虎剩没多少时间了。
「你说得对,这么做几乎不可能成功。不过,如果一定要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