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非常不妙……」
听见大友的回答,塾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在目黑那起事件中,为打倒镜伶路失控的式神,春虎表现得非常活跃这件事她也有耳闻,但春虎的灵气因此大乱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自从芦屋道满来袭后,塾长为了阴阳塾恢复运作的事情日夜奔走。此外,在目黑那起事件——双角会扫荡行动后,又接到老友天海大善失踪的噩耗,为探查真相,她用尽各种手段。尤其后者攸关长年以来的盟友天海的生死,即使身为塾长,她仍把这件事列为最优先处理事项。
她因此长期疏于关注阴阳塾确是事实,顾了「外」的结果就是疏忽了「内」。
「……我实在没资格担任塾长。」
她自嘲地低声说着,膝上的小花猫抬头喵了一声,像在为她打气。
仔细一想,在目黑那件事发生后,她和孙女京子连日来几乎连寒喧也没有。为了稍微弄清混乱的现状,她甚至动用占星术,只是近来大多像刚才那样难以视清。
解读命运的『观星』能力日渐衰弱,但身为阴阳塾塾长的责任并不会因此改变。
「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春虎同学的症状,难道和你一样是咒术战留下的后遗症吗?」
「这我无法断定。这一类的症状我见多哩,可是春虎同学的情况和诅咒导致的灵障,或是极端的灵气枯竭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硬要说的话也许是诅咒,而且比较接近『封印』……」
「封印?」
「噢,抱歉,我还是别妄下断言好哩,毕竟体质方面也有很大的影响……无论如何,最好尽早请阴阳医诊治。」
「可是这关系到土御门家的秘术……」
「如果能让春虎同学的父亲亲自诊治当然是最理想的,可惜他现在音讯全无又下落不明。」
「嗯……」
听大友这么一说,塾长始终凝视着空中。
她的神情严峻。土御门家为仓桥家的主家,塾长本身也认识夏目和春虎的双亲,理应比大友更关心他们两人的状况。
「可是我不认为宗家——泰纯有出事的可能。如今他是比我更优秀的『观星』术士,何况还有鹰宽和千鹤在他身旁。虽然引退了,但那两人的实力坚强,要伤害他们没那么容易。」
「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络哦。」
「所以说,屏除『观星』者的立场,在我个人看来,他们也许是刻意与外界断绝往来,好隐匿自己的行踪。」
「他们在逃避『什么』吗?」
「…………」
塾长没有回应,大友也没再继续追问,稍微改变了一下问题。
「火灾的事又如何呢?塾长您也没掌握到详细情报吗?」
「很遗憾,我知道的也不多。阴阳厅已经展开行动,但是坦白说,我也搞不清楚他们的动向。」
说着,塾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动遍及各个方面,规模有大有小,非常分散。也许这些行动背后互有关联,只是外界看不出来……说不定就连现场人员也搞不清楚状况。」
「我也有同感。」大友沉着地对塾长的感想表示同意,但他这次并没有就此了事的意思。
「——塾长。」
他以从容的语气冷静问道。
「天海部长失踪和土御门本家失火,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仓桥厅长……令郎没有采取什么因应对策吗?还是说他早已经有所行动?」
他的口气既不是责备,也没有抱怨的意思,沉稳的嗓音听来反倒相当平静。
但是,眼镜底下的双眸排除了多余的情感,眼神静谧而且凌厉,仿佛不管对方是上司还是多么亲密的人物,也要看穿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面对下属的质疑,塾长紧闭上双眼,眉间挤出深深的皱纹。
「……他当然有采取行动,只是包括阴阳厅厅长在内,他另外兼任祓魔局局长和咒搜部部长,事件接二连三发生,就算难以综观全局也不能怪他。」
「恕我直言,正因为兼任这些重要职务,他『一无所知』不是反而奇怪吗?不好意思,我从没听说过令郎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反过来的话倒是时有耳闻哩。」
大友说完,沉重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蜷缩在塾长膝上的小花猫不满似地用尾巴挥去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沉默,两人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不久后,塾长缓缓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肩头重担。
「……一直以来,阴阳塾塾长与仓桥家当家的身份占据了我大半的人生,从没对那孩子尽过『母亲』的责任,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总觉得对他有些内疚吧。」
她悠悠道来。
说完,她睁开眼,神情严肃,老迈的身体如拉紧的丝线般伸直了背脊。
「不过——抱着这种想法实在太愚蠢了。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不如由我直接登门造访阴阳厅,找他问个清楚吧……大友老师?」
「是。」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先准备好辞呈吗?日期空着没关系,写好就先放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