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回应,紧接着拉门喀啦喀啦地——自行——打开了。
站在走廊上的是一位年幼的少年,外表貌似小学生,身穿复古的黑西装搭配背心、七分长裤与黑皮鞋,脖子上还系了一个蝴蝶领结。一身漆黑——只有脸上那一小副圆形红色墨镜例外。
少年踩着轻快的脚步声走进病房,大友暂时停止收拾行李,坐在床上正面迎向少年,板起苦瓜脸面对少年透过墨镜仰望的视线。
「……这次换成了小孩子吗?恕我直言,您这兴趣未免太恶劣哩。」
「『寄宿』需要满足很多条件,尤其是在那种状况下,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说完,少年笑了开来。大友则是无奈地露出苦笑。
「噢,您这次可以好好笑啦。」
「因为还很新鲜嘛……为免你胡思乱想,我可先声明,这小孩不是我杀的,反正放着也是要烧掉,我只是顺道接收罢了。」
少年神色自若地回答大友的问题,内容从孩童口中说出虽然奇怪,但大友推测这话大概不假,何况他早已料想过对方或许会将没有意识的尸体挪作形代。
忽然间,放在病房角落的椅子擅自滑行移动至少年背后,少年往后一跃,坐到椅子上。他仿佛带了一位隐形的佣人,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少年带了式神前来,而且有两尊,不管对上哪一尊,大友都没有自信能够获胜。
「……难不成是袭击阴阳厅厅舍的『鬼』吗?」
「唔?噢,你说他们啊?没错,早知道当初该带其中一个过去,这么一来,战况势必会更加激烈。」
「不不不,如果是那样我就直接投降哩。」
大友面带笑容,冒着冷汗,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芦屋道满坦承。这实在是位对心脏负担非常大的访客。
「……所以哩?您今晚造访此地有何贵事,道摩法师?」
「呵呵,你觉得呢?」
「我想想,来报仇的吗——我只祈祷不是这样。」
他说出心底的真心话。毕竟时机正好,如果道满真是双角会派来的「刺客」,实在没有比这更险恶的危机了。
但道满一听到大友这番玩笑话,不满地垂下了嘴角。
「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呢,你以为我会对那次『斗法』说长道短吗?」
「所以我才祈祷不会发生这种情形哩。法师深谋远虑,实非区区小辈能够揣度。」
「哼,你的态度倒是满镇定的嘛。」
「我这俎上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哩。」
大友耸耸肩,这话不是谦逊,只是在表达最单纯的事实。要是与芦屋道满再战,他完全没有取胜——更确切来说是能够「保住性命」的自信。
道满似乎对这答案仍不满意,用鼻子哼了一声。
「报仇实在无趣之至,我的目的正好相反。」
「相反?」
「正是。当初胜负分晓之际,遭闲杂人等乱事,因此我此行是来『回应胜者的要求』。」
道满整个人倚在椅子上,双脚来回摆晃,以不可一世的态度相告。大友惊讶地瞪圆了眼。
「回、回应胜者……法师您要回应我的要求吗?」
「当然。接受芦屋道满的挑战,若是胜利后没有获得回报,实在有辱我的名声。不,名声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不能释怀。」
「……呃……」
「好,阴阳师大友阵,有什么期望尽管说,用不着客气。」
「…………」
道满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听得大友困扰不已,只能脸上尴尬地陪着笑,说不出话。
这可是传说中的大阴阳师主动提议,老实说非常让人感激,也很过意不去,而且背后看来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恐怕真的是道满出于好意——正确来说是他一时兴起,为克尽礼数而提出的建议。
话虽如此,这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芦屋道满——大友长年以来的敌人『D』的提议。就算用不着客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何况他已经不想再和对方有任何瓜葛。
「那、那么,请您先打道回府……」
「你说什么?太无趣了,根本算不上要求。难道你没有其他期望了吗?应该有很多吧?」
「那、那就保证今后不会再对我和其他阴阳塾塾生出手……」
「什么嘛,这也很消极呢,何况我又预料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再换一个吧。」
「暂、暂时规规矩矩地歇一会儿……」
「不行、不行,你难道就没有像样点的要求吗?」
「……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嗯?看来你没听清楚,我说的是不用客气,所以你大可放胆说出心里的要求。」
对方是荒御灵,蛮不讲理的灵灾,要是惹他不高兴,恐怕小命不保,要是他发起脾气,不晓得会降下什么样的灾厄。大友愈想愈觉得自己的「老人运」实在差到了极点。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啊……对了,法师。您刚才提到『闲杂人等乱事』,所以那是双角会下的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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