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这里的学生,应该知道土御门夏目吧?我想前往他的教室,可以麻烦你们告诉我在哪里吗?」
少女在走廊上向两名女塾生询问,两名女塾生困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听见对方口中冒出夏目的名字,京子不自觉停下脚步。也许是因为察觉有人站在自己背后,少女转过头——正好与京子的目光交会。
那是个陌生少女,身上穿着阴阳塾的纯白女生制服。不过,她不是塾生,塾里如果有让人印象如此深刻的塾生,京子不可能不认得。
红卷发装饰着小巧的发饰,宛如点缀着宝石的火蛇。凛然大方的眼神流露出高贵而且神秘的气息,若是穿上乌羽色制服,说不定会把她误认为男生。她的五官中性,尤其仪态和气质更展现出少年般的纯真和纯洁。
「难不成你知道土御门夏目的教室在哪里吗?」
少女的口气随和,向站在原地望得出神的京子问道。
少女说起话来单刀直入,但不论是动作、嗓音还是态度,全带给人宛如他国王子般的独特风范。京子仿佛震慑于少女的风采,「——知、知道……」茫然点头应道。
少女一听,顿时脸上散发光辉。
「太好了!可以麻烦你帮忙带路吗?我虽然清楚大楼里的构造,可惜不知道夏目和春虎他们班在哪一间教室。」
听见少女直呼夏目、春虎,京子敏锐地察觉事有蹊跷,身体下意识地摆出防御架势,「请问……你是哪位?」语气稍嫌僵硬地问道。
少女听到这问题,嫣然绽放出向日葵般的天真笑容。
「这么说来我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相马多轨子,今天是来阴阳塾参观的。」
☆
早上十点过后,仓桥源司终于进入阴阳厅厅舍。
昨晚他一直留在厅里工作至半夜,回家后不过休息短短几个钟头,又再度回到工作岗位。然而,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由于兼任阴阳厅厅长和祓魔局局长,身负重责,庞大的工作量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抵达厅舍后,他一边听取秘书报告,一路踏着坚定的脚步走向厅长室。
直到秘书留在办公室前的位子上,他打开里面房间的门进入办公室后,气息才出现些微紊乱。
办公室里有人。
厅长室里空间宽敞,窗外可以一望秋叶原车站附近的高楼景观。窗前有一张庄严肃穆的办公桌,一旁摆放着用来接待客人的桌子与沙发。早一步进入办公室的客人此时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读报。
仓桥进入办公室后,他稍微抬起了头,「嗨。」吊儿郎当地打了声招呼。仓桥有好一会儿只是默不吭声地瞪着来客,接着他面不改色地轻叹了口气。如果是和他交情要好的熟人,或许听得出这声叹息里的厌烦。
「……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不就是来打招呼吗?好久不见,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啰。」
「你特地突破厅长室〈这里〉的结界,就只是为了打招呼吗?」
「说话别这么刻薄嘛,用不着担心,我没偷坐厅长大人的椅子。」
说完,来客目光朦胧地微微一笑,再次躺回沙发,视线转回尚未读完的报纸。仓桥这回大大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往沙发走去。
躺在沙发上的是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青年,他的身材清瘦,一头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白皙肌肤仿佛与日晒无缘。眉清目秀,面容俊美。身上没穿外套,倒是穿着一件高级的白衬衫搭配背心,下半身则是灰色长裤,脚踩以金属徽章装饰的皮鞋,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脖子上系了一条领巾。光是这身打扮已经十分装模作样,他甚至在右眼戴上了圆形镜片——单片眼镜,穿着打扮仿若上个世纪的贵族。
然而,由青年的态度和举止看来,就算他真是贵族也是放荡贵族。不但整体散发出阴沉的气息,躺卧在沙发上的模样不见一点紧张感,嘴角还常带着幽幽的冷笑。
其中最令人惊讶的是,虽然看上去明显是未成年的青年,他却大摇大摆地躺在厅长室的沙发上,而且与阴阳厅厅长说话的口吻如多年老友般亲昵,甚至仓桥也容许他这样的言行举止。
但对两人来说,彼此的态度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毕竟他们是一同进入阴阳厅的「前」同僚。
仓桥站在青年躺卧的沙发背后,以排除一切情感的视线直盯着他,语气平静地说:
「……这副模样可真年轻。」
「这可不是我自愿的哦,我这模样只是为了配合公主。」
「相马家的公主到哪里去了?」
「她兴冲冲地跑去见土御门家下任当家,一早就很兴奋呢。」
听见青年这回应,「你说什么?」仓桥不悦地说,青年再次抬头。
「嗯?不行吗?到阴阳塾观摩这事是你安排的吧?」
「……日期尚未确定,何况这应该是以后的事。」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
「我分明严重警告过她别擅自行动。」
「警告公主吗?那可真是抱歉,昨晚她一听见拿到『鸦羽』的报告,简直乐昏头了呢。」
青年咯咯轻笑,再次读起报纸,调侃似地耸了耸肩。
「话说回来,整栋宅邸都烧毁了,真亏『鸦羽织』能平安无事。宫地这次未免做得太过火了吧?」
「那不是宫地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