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over-cry 一章 纠结

深入追问。

  「说不定要是不主动提起,就能这么一路瞒到毕业哦。」冬儿挖苦说。

  「真的有这种可能反而可怕。不过最好还是在东窗事发前坦白承认,因为夏目的父亲对家里的事情很严厉……」

  春虎欲言又止,斜眼望向儿时玩伴。「也是。」夏目嗓音低沉地应道。

  身为土御门家下一任当家,夏目怀有强烈的责任感。既然打破『家规』,即使她和父亲相处得再差,必定也已经做好负起责任的觉悟。

  「我会尽快向父亲报告,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先向仓桥同学道歉……」夏目说。从天马的表情看来,他显然也同意这样的做法。

  那起事件——与雪佛那一战结束后,在场的天马也亲耳听见了京子如何指责夏目他们。

  「『家规』的事情,仓桥同学知道了吗?」

  「嗯……我打了很多通电话过去,她都没接……后来我只好传简讯解释,可是她也没有回复。」

  夏目说得落寞,「这样啊。」天马的表情也很郁闷。

  「老实说,我因为担心,也打了好几通电话过去。」

  「你也打了电话吗?仓桥同学说了什么?」

  「对不起,她也没接我的电话,看来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会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我想不只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她大概……」

  他话说到一半支支吾吾了起来,语气里照样听不见责怪夏目的意思。倒是听天马这么一说,夏目抿紧了唇,犹如强忍着心痛一般。

  不只夏目如此,春虎也自觉愧对京子。毕竟京子曾向春虎表明自己的心意——对夏目的爱慕,但他却隐瞒夏目的真实身份。单就践踏京子的心意这点看来,春虎的罪恶也许比夏目更加深重。

  骗子。

  这话一针见血,让人无言以对。

  春虎和夏目沉默不语,天马悄悄朝冬儿投去询问的视线,冬儿也一样束手无策。他不发一语地阖上双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冬儿同样也是「知情不报」,和春虎他们的立场并没有太大不同。

  一年级的铃鹿望着二年级的学长姐们,烦躁地——气愤不平地用脚尖踹着地面。

  「……逊毙了。这就叫做自作自受,事到如今才垂头丧气,未免太迟了吧。」

  「大、大连寺同学。」

  「啰嗦,眼镜男——反正夏目以『家规』优先,没有坦白告知真相,有错在先,也难怪对方会那么生气。要是讨厌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道歉请求对方谅解,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可行吗?真搞不懂你在畏畏缩缩什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铃鹿刻意不屑地用鼻子哼笑,尖酸刻薄地数落着夏目。但见春虎和夏目哑口无言地低着头,她更是大为光火,高高鼓起了脸颊。

  「算啦。」冬儿苦笑着说,出面打圆场。

  「从今天起,就算再不愿意也会见到面,不怕没有解释的机会。」

  说完,他催着停下脚步的一行人继续往塾舍走去。

  夏目和春虎走在后头,天马也随后跟上。也许是「再不愿意也会见到面」这句话让人听了觉得苦闷,春虎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

  走在最后面的铃鹿侧目望着气氛异常阴郁的学长姐们,「……真逊。」忍不住唾骂。

  然后,她把手中卷起的纸偷偷摊了开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广告传单,内容是关于这个周末在隅田川举行的烟火晚会。

  「…………」

  她的视线凝视着传单,似乎欲言又止地,转而望向先行离去的春虎等人的背影。

  「……哼。」

  最后她哼了一声,把传单粗鲁地塞进制服口袋。

  ☆

  春虎等人在塾舍与铃鹿道别,接着和往常一样走向二年级教室。

  乍看之下,塾舍在修复后已经恢复原样。许久没有回到熟悉的塾舍,春虎想起的却是转入阴阳塾第一天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他畏惧地望着气派的建筑物,怀抱着忐忑不安又紧张的心情走进教室。那些朝土御门家的转学生投射而来的攻击视线、试探的眼神和好奇的目光,至今仍历历在目。

  陌生的脸孔、陌生的集团成排出现在眼前。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夏目今天也如同新转入阴阳塾的塾生,她此时的心情和那时的春虎相似——不对,说不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说来,我是在转学进来那一天认识京子。

  起初,京子把春虎视为眼中钉。后来两人愈走愈近,成了以好友相称的关系。这种事情有办法再重来一遍吗?

  ——不对。

  这不是有没有办法的问题,而是一定得想办法做到。和京子之间的关系没有如此不堪一击,不容许他们擅自认定束手无策就轻易放弃。

  想着想着,春虎他们一路走到了教室。

  上课钟声还没响,教室里吵吵闹闹,恢复正常上课第一天的热闹气氛甚至传到了教室外的走廊。春虎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握住门把,转头望向夏目。夏目回望着他,点点头。

  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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