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就连自己的思路也是一团混乱。
后来,他一筹莫展地等到放学,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天马前去说服铃鹿,拜托她出面劝京子两句。不巧的是,他没有听见最后结果如何,只能期待铃鹿的鼎力相助会带来好结果。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记得住嘛!
短短一天的儿时回忆,这种事情就算忘记也是无可奈何。虽然这么想……但事到如今,还得等对方把事情说穿才唤醒回忆,他不禁自觉惭愧,简直是无地自容。
——是因为我太不走运了吗……
不,这种想法未免对京子过于失礼。话说回来,京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些话的呢?难道说,她是不吐不快吗?即使明知说出来也改变不了现状,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吗?春虎很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因此更是不知所措。
他辗转反侧,在强烈的自我厌恶中度过了一个失眠的夜晚。大脑疲惫不堪,思考无法正常运作。等到睡意终于袭来时,夏日清早升起的太阳早已在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到了塾舍后……接下来……怎么办……
他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终于失去了意识。
他没有作梦,但是……
「春虎大人!」
空急迫的喊叫声喊得春虎猛然惊醒。一醒来,他吓了一跳。外头已是日上三竿,屋内一片明亮。
房间里灵气四溢,而且是密度持续升高,没有特定目标的危险灵力,情况相当危急。疑似是他在无意识中提升力量——并且向外释放。
咚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敲门的人是夏目。「春虎?」她的语气中听得出惊慌,看来在走廊上也能感觉得出房内状况很不寻常。
「——呃!」
春虎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掌控室内灵气。灵力一旦释放便无法收回,但要稳定下来,灵力又过于强大。
这下该怎么解决?
「——空,把简易式的式符给我,随便什么都行!」
现出实体的空赶紧从春虎的书包里拿出简易式式符,交给春虎。式符上只有最基本的术式,春虎便以此控制室内灵气,一股作气地注入咒力,同时又小心翼翼避免爆炸。
「再来,把所有式符都给我!」
「遵、遵命!」
空接连抛出式符,春虎在不至于爆炸的程度内尽可能注入凝缩的咒力,降低室内灵压,好不容易才让灵气「消散」,手边的式符也全数处于爆满的状态。
「……呼……」
他和空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擦了擦冷汗。
尽管时时警戒着不敢稍有松懈,看来是昨天的打击让自己一时大意,疏于防备。
「春春、春虎大人,情形果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拜托。」
春虎苦闷地向空哀求,接着打开了仍持续传出敲门声的房门。
门外,神情凝重的夏目站在走廊上,身上已经穿好制服。这么说来还没确认过时间,不过她恐怕是因为春虎没在平常时间起来,过来叫他起床,结果发现室内状况有异。
「春虎!刚才那到底是——?」
「……噢,抱歉一大早就吵吵闹闹。这是那个……我睡昏头了。」
「睡、睡昏头……情况很不寻常哦?」
「……嗯,对不起……」
春虎愁眉苦脸,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夏目直直凝视着春虎,不久后像是理解至少没有酿成大祸般,深深地吁了口气。
「……灵气果然还是很不稳定吧?而且感觉状况比昨晚聊天的时候更严重了。」
夏目的口气强硬,不允许他随口敷衍。春虎也不再狡辩,垂下了头。
「嗯……情形确实不太妙,本来想等放暑假再说,照这样子看来,还是早点找老爸商量比较妥当。」
「这事最好尽快解决,咒术者的灵气不稳绝非小事。」
面对神态严厉的夏目,春虎像恶作剧的小孩子遭到怒斥般整个人无精打采。在后方待命的空也难得地认同夏目的意见,频频点头。
「好了,我要赶紧准备上学,否则要迟到了。夏目你先去餐厅吧。」
春虎匆匆结束话题,夏目望着春虎的眼里依然难掩担忧。这时,走回床边的春虎发觉放在枕头旁的手机里有一通简讯。他纳闷地拿起来一瞧,看见传来简讯的对象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太巧了,时机抓得刚刚好。夏目,我爸传简讯来了。」
「咦?」夏目也是一脸惊讶,毕竟就如同昨天向天马说明的,春虎的双亲平时几乎很少主动联络,采取放任主义的教育方式。
难道是现在才听说发生在目黑分局的那件事吗?春虎难以置信地打开手机,确认简讯内容。
「嗯?……怎么回事?」
「怎、怎么了?」
「唔……简讯里只有一句『我们没事,用不着担心』,这是什么意思?」
错愕的春虎把手机萤幕递到夏目面前,夏目看见简讯内容也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