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谈到哪里了?公主的事情讲了吗?」
「还没。」仓桥迅速做出简短的否定。
天海顿时感觉到一股电流窜过全身。
「——慢着。」
他不再客气,语气凶狠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他怒瞪仓桥,阴阳厅厅长则以钢铁般的神情,目不转睛地回望天海。
「……这是怎么一回事?」
「…………」
仓桥没有回答天海的疑问,「厉害。」倒是佐竹愉快地应道。
「不愧是一肩扛起咒搜部的阴阳厅长老,反应真快。也就是说,你们还没进入『正题』,您就因为我的一句话大致察觉到事实真相了吧?用不着多费力气解释,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佐竹在一旁搭话,但天海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仓桥。数秒过后,他放松全身力气,露出了目中无人的微笑。
「……用不着再油嘴滑舌啦,佐竹议员。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么说来,御灵部创设的时候,你也在暗地里搞了很多小动作呢。」
天海斜眼指出这段往事,佐竹听了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每个反应都夸张得像在演戏,不过他是个政治家,而且还是年纪轻轻就在党内最大派系负责居中协调,占有一席之地的优秀人才。那轻佻的态度不过是肤浅的面具。
「佩服佩服,要是党内那些老头能学到您一点皮毛也好——厅长,我看可以介绍了吧?」
佐竹笑脸盈盈地提出这个建议后,仓桥刹那间阖上眼眸,「……好吧。」回应的语气中排除了所有情感。
接着,佐竹回头望向刚走进来的门,「公主,请进。」片刻过后,厅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一位红发少女走了进来,那是在新宿分局见到的少女——化身成比良多的那位少女。
在一度赢过自己的天海面前,她显得有些紧张。
她虽紧张但并不害怕,红发底下凝视着天海的瞳孔至今仍流露出宁死不屈的坚强意志,气质宛如凛然的少年——一位年轻的皇子。
「……公主是吧。」天海扭曲着嘴角说。
佐竹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喉咙。
「就某种意义而言,我想您应该已经很熟悉了,毕竟她曾经是您的属下!话虽然这么说,但那种咒术不只声音,我记得就连动作和说话方式也会改变吧?因为这种咒术需要冒很大的风险,能在没酿成大祸前先『曝光』,老实说,我们也松了口气。容我重新向您郑重介绍,这位正是——」
「——佐竹。」
少女口气严厉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佐竹,表现出符合「公主」这头衔的威严态度。接着,她往前踏出一步,垂下红发,低头行了个礼。这行为出乎天海的意料,让他有些惊讶。
「抱歉,天海部长。刚才和以往有诸多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请容我再次向您自我介绍,我的本名是相马多轨子。」
「相马……」听见这名字,天海一脸像是想起了什么的表情。不过若不是因为刚才那段对话,他一时之间应该也很难马上联想到两者的关联。
「……我记得大连寺至道的旧姓就是相马……」
御灵部部长也是双角会的主谋大连寺至道,是神道系咒术世家大连寺家的入赘女婿。
听他这么一说,佐竹更是折服。
「您脑筋转得真快,既然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我就特别告诉您吧,他正是我的叔父。」
「什么?」
「我们佐竹家奉相马家为主家,叔父其实只是相马家的旁系,嫡系……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天海用力咬紧唇,瞪大眼,脑中如电光石火般迸散出火花。
御灵部的设立。大连寺的旧姓,相马至道。自称相马家嫡系子孙的公主。
「……你说八濑童子的来历不同,指的是『这个意思』吗?」他不可置信地说。
听见这别有深意的话,佐竹脸上堆起了笑容,等于直接肯定了天海的疑惑。
天海忍不住低声沉吟,脑中闪过各种想法。纵使隐约窥见他们的「真实身份」,但眼前情报还是太少。在现在这一阶段,要做出任何推测都不可能——而且风险太高。
然而,有件事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确认。
天海背对少女——多轨子,再次把身体转向办公桌。
仓桥不动如山,始终平静地凝视着天海。
「……这是怎么一回事?」天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暂且搁在一边,不过无庸置疑,他们就是操纵双角会的幕后黑手——所以呢?为什么你和这些人走得这么近,厅长?」
他的口气听来沉稳,嗓音里却带有岩浆般的热量。
仓桥从正面迎向天海的视线,短暂的沉默过后,「……用不着我再多加说明了吧。」他以这句话为开头,简洁地向天海解释。
「为了取回阴阳师应有的权利,现行法规的修改和扩大阴阳厅权限都是必要的工作。」
「有必要为了这样就教唆夜光信徒,甚至不惜引发恐怖攻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