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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慷慨激昂的嗓音震撼着室内空气。多轨子和佐竹愣在原地,但仓桥不以为意地接下了部下当面的责骂,只应了句:「有必要。」
天海瞪视仓桥的目光释放出超高热量,仿佛要将人燃烧成灰烬。
「……你知道过去有多少人因为这样而丧命吗?」
「……肯定不少,而且今后仍会继续有人牺牲。」
仓桥以钢铁般的气势,回击天海的目光。
「这是『仓桥家』的决定。」
这句话中隐含了深远的含意。
仓桥贵为阴阳厅厅长,尤其自阴阳厅创立——甚至可以回溯至作为前身的阴阳寮时代开始——一直以来支持阴阳厅的不是别人,正是仓桥家。战后的咒术界就算说是由仓桥家建立的也不为过。其中存在的是拥有悠久历史与辉煌功绩,作为「整体」的『仓桥家』,仓桥源司这个人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
在封闭的咒术界,『仓桥家』可谓统治这世界的领主。
厅长表示要利用双角会强化阴阳厅的权力,即是传达领主的决定。
「……这出自导自演的戏码未免太无趣了,这年头就连三流动作片的剧情也比这有意思。」
天海啐了一声,傲然露出野兽般的笑容。不过,他这笑看来也像是一头被逼得穷途末路的野兽。
「……天海部长。」一直在旁默默观望事情发展的宫地出声,略微提出警告。
宫地与佐竹有过数面之缘,而且自进入办公室后,始终保持沉默。换句话说,他早知道这背后的计谋,只是事先没有得到通知,不知道今天在这里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苦闷地沉着脸,「拜托你了。」向天海恳求。
仓桥厅长为什么要求宫地出席,这时候总算真相大白。仓桥源司为被推举为『十二神将』之首的阴阳师,但论对人施展咒术的技巧,『神扇』天海大善略胜一筹。何况就算赢不了仓桥等人,凭天海的实力,要逃离这个地方易如反掌。
他对这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他也明白自己敌不过宫地。
对人咒术的巧妙对上宫地毫无用武之地,仓桥若是当代顶尖的阴阳师,宫地无疑是当代最强的阴阳师。他的绰号「『阎魔』宫地」是那些年轻祓魔官不了解他现役时的表现,由他那满脸胡子联想到的错误称呼。资深的祓魔官则会满怀敬畏,如此称呼:
『炎魔』宫地。
比方说,镜伶路擅长火界咒,而教导他火界咒的人正是宫地。在被誉为不动明王高徒的宫地面前,天海的幻术完全派不上用场。说得极端一点,假设天海使出幻术迷惑宫地,他也只需要把仓桥等人排除在外,烧毁这间办公室或是这一层楼就能抵抗。
说穿了,宫地的「请求」无非是要求天海别逼自己出此下策,要他放弃无谓的抵抗。
「……『仓桥家』的决定啊。」天海语带讽刺地复述仓桥说过的话。「可是美代不知道这件事吧?她不可能知道,要是知道,她绝对不会放任你们做出这种事。」
天海对这推测有十足的把握,仓桥也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母亲不是『仓桥家』的人。」
仓桥美代原本并非仓桥家出身,而是嫁入仓桥家。既然后来当上当家的她被断言不是『仓桥家』的人,那么所谓的『仓桥家』究竟该如何定义?
厅长话里的『仓桥家』恐怕不只局限于战后这短暂的期间,而是千年来代代相传至今的血脉意志,才是所谓的名门仓桥家。
古老的意志千古流传,只为了让咒术的黑暗面留存世上并且持续蔓延。
这么说来——天海暗自苦笑。这时他才记起在进办公室前,接到了一通仓桥美代打来的电话。她是位优秀的占星术士,在那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或许是她察觉天海——老友即将遭逢迫切危机。
哎呀哎呀,天海摇了摇头。
「我这人真是要不得。生平从没拒绝过女人……这就叫做晚节不保吧。」
☆
之后——
厅长室里只见仓桥和多轨子的身影,其他人皆暂且离席。佐竹想留下来,却遭到多轨子命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办公室外待命。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眺望窗外。他们两人实际上并未看着眼前夜景,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正面相对。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仓桥平静地说道。「到头来,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就出在你不顾周围反对的意见,坚持假扮成咒搜官。不只今天,上个月道摩法师的那件事也是一样,就算他差点遭到逮捕,你也不该自作主张,擅自做出那种行为。一旦他落入『阴阳厅』的手里,我们自然『不愁没有方法可以应付』。」
幼稚的判断,仓桥如此责骂。多轨子垂着头,轻轻咬紧了双唇。
「我们确实需要咒搜部的情报,但是不需要你潜入卧底,我们也有办法得到。请你认清自己的立场。」
如果佐竹在场,肯定会马上滔滔不绝地大肆辩驳。不过面对仓桥的斥责,多轨子只是态度诚恳地低下头,「你说得是,对不起。」向仓桥赔罪。
「可是……我只是想尽一份力,能自由行动的人只有我而已。」
在少女身上施加咒术,改变她外形的人正是仓桥。如果不是他施术,根本不可能瞒过眼尖的天海。天海看出这咒术和施加在狛犬——阴阳塾的阿尔法和欧米加身上的咒术类似,实际上他也真的用上了和那两尊式神相同类型的咒术。只是除此之外,他还施加了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