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完,无言地向后座征求同意。少年注意到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表示事情正如学姐所说。
「想见的人?那个小孩吗?结果你们还是没见到那个人吗?」
春虎纳闷地又问了一次。学姐冷漠地盯着春虎的眼睛,点头应了声「嗯」。她要是公然说谎恐怕也会是相同的反应,不太能够信任。
然而,「……老实说,真是太好了。」学姐轻声补充了一句,目光没有对着春虎,仿佛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春虎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哦。」心里有些在意,只是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总而言之,我们的事情办完了,还有时间,所以小空——」
「快滚。」
「难道你连一点慈悲心都没有吗?对贫乏者的博爱与怜悯——」
「没有。」
学姐咂嘴。说不定她只是想转移话题,遗憾的是这位学姐的言行举止很难做出合理解释。
春虎再次偷瞥后座的少年。
少年不满地垂下嘴角,因为戴着墨镜,看起来很是傲慢。
他的脸色很差,不是肤色白皙,而是没有生气,不像小孩子该有的血色。他的嗓音和说话内容都表现出强烈个性,可是一旦像这样默默坐在位子上,倒像极了人偶——说难听点,活像是浸泡过福马林的标本。刚才他的手脚动作也不灵活,难不成是生病了吗?
「……学姐,那孩子还好吗?」
「你是指头吗?身体?还是都不好?」
「呃,这……」
「用不着限定哪个部位,反正全部都不好。」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吧?」
「不要紧,那孩子不好就是好。」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欸。」
「怎么了?」
「就算是那个样子,只要让他戴上假发,穿上裙子——」
「他真的是亲戚的小孩吗?你该不会是诱拐未成年少年吧?」
虽然一直感觉到某种危险,但从来没有像这次那么真实,甚至生出可怕的预感。就算有一天突然看到打着马赛克的学姐出现在电视新闻上,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这时,也许是因为插不上话,觉得无聊,「凉啊。」后座的少年催促似地说。学姐往背后狠狠瞪了一眼,又马上把头转回来面向春虎。
「我们走了。」
「……您还是一样让人摸不着头绪呢。」
驾驶座上的简易式式神把这当成信号,放下手煞车。这时他才注意到一点,操纵这个简易式的是谁呢?不可能是少年,那么是学姐吗?学姐有驾照吗?虽然担心,但他也不敢开口询问。
学姐拉上车窗,黑色Mini缓缓动了起来。
不过,就在快要发车时,「帮我和那小子问好——噗!」再次打破禁令的少年马上遭到学姐转过头给予制裁,车子就这么在车道上奔驰离去。春虎感觉到太阳穴附近一阵抽搐,目送车子渐行渐远。
「……真的没问题吗,就各种方面而言……」
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似地转向背后,不出所料,夏目他们的视线仿佛带有声音般流露出明确的疑惑,集中在春虎身上。
夏目代表所有人开了口。
「……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有办法在抵达医院前解释清楚吗?春虎不禁苦笑,烦恼着该从何讲起。
4
大友入院的地方正确来说不是医院,而是备有住院设施的诊所。诊所混杂在住宅巷弄内,乍看之下和民宅没有两样。
病房是单人房,透过木框的玻璃门,可以望见庭院里栽种的赤松和蓊郁的满天星。旋转时发出轻微嘎吱声的电风扇,现在仍在使用的映像管电视。摆设在墙边架上的民间工艺品不是入院患者,而是院长的喜好。不时可以听见猫叫声,在温暖的初夏阳光中,一只短尾巴的野猫正悠哉地穿过庭院。
和平又无趣的住院生活。
然而,这一天病房里难得有访客前来探病,那是位优雅地穿着亚曼尼三件式西装,精力充沛的老人家。
他劈头就冲着病患说:「什么嘛,这个样子哪像住院,简直像在民宿长期居留嘛。」也怪不得对方听了会露出苦笑回应。这人正是大友过去的上司,咒术犯罪搜查部部长,天海大善。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可是一度在生死界线上徘徊的人哩。」
「睡觉可治不了你那一头白发。」
「谁在跟你讲白发哩,我说的是严重的灵障和深刻的精神伤害哩。」
大友在病床上坐起身子,没好气地应道。坐在椅子上的天海愉快地「呵呵」笑着,搧起手中的扇子。
住院中的大友一如往常悠闲自在,只是头发全变得雪白,足以证明与芦屋道满的那场咒术战打得相当激烈。不过,那顶多只是外表上的明显变化。
「……嗯。」天海眯细了眼,目光犀利地注视病床上的大友。「咒是大致清除了……只是根基果然受到影响,要痊愈得花上一段很长的时间……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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