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乐趣?」
「很不巧,我的人生目的并不是寻求兴奋。」
说着,男子把身体从门边挪开。
亮光照进书斋,照出老人那一张满是皱纹,宛如木乃伊的老脸。僵硬如死人的脸孔看不出表情变化,使得发自老人口中的年轻嗓音听来感情格外丰富。
「噢?那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就为了在堕入魔道前彷徨于黑暗中吗?」
逆光中,男子听着老人的问题耸了耸肩。
「……找出自己为何而活,就是活着的意义。」
答完,他转过身,像是觉得再聊下去也没意思。
他的脚步声从走廊离去,老人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离,过没多久又继续投入先前的工作。
深夜——
淅沥沥的雨声如下在耳边,不曾停歇。
2
灯泡串成一长串,来看烟火的人们发出欢欣鼓舞的喧闹声,如涟漪般在四周扩散。
夏夜的祭典。
酱油焦味。摊贩招呼客人的吆喝声。远方传来唧唧蝉声,周围笼罩着令人几乎窒息的热气,浓密的夏日气息融入空气。
人们个个笑脸盈盈,小孩从脚边穿过,兴高采烈地扯开了嗓子欢呼。
不过,其中笑得最开心,欢呼最热烈的当属一旁穿着浴衣的少女。
我想吃那个。我想玩那个。我想要那个。快点,快点。
少女笑得如向日葵般灿烂。
她打从心底玩得不亦乐乎,随心所欲地四处玩耍。
他拼命地追,任她摆布,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少女在眼前奔跑,频频回头催他赶快跟上。
他苦笑着追了上去,一边苦笑,同时不自觉地深受吸引。
少女抢先跑在前方,系着头发的缎带在背上轻盈摇曳。那是条粉红色的缎带,每当缎带摇晃,少女的发丝也跟着轻扬。
那是长及腰间的亮丽黑发。
他突然感到不对劲,停下了脚步。
少女注意到后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系着缎带的黑发随风飘扬。
她眨了眨一双浑圆的大眼睛。
「怎么了,春虎?」
「夏——」
土御门春虎忍不住大喊,在棉被里坐起身子。
他人在阴阳塾宿舍的房间里,熄灯后的房间一片漆黑。夜深人静,房里寂然无声,只听得见他慌乱的呼吸声。「——呼……」他深深吐了口气,平缓紊乱的呼吸,听见阵阵雨声从窗户外头传了进来。
「春、春、春虎大人?请问是否无恙?」
不知何处传来式神空担心主人的声音,春虎随口应了声:「……没事。」再一次深呼吸。
……原来是梦啊。
他确认了一下手机上头的时间。时间是半夜三点,他喃喃咒骂了一声,又重新盖好棉被。
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外头的雨声随即传入耳中。他静静躺着,一动也不动,放空了思绪,什么也不想。
外头不停下着雨。
时间仿佛停止流逝般,在房内停滞不前。
☆
雨淅沥哗啦下个不停。
种植在街道两旁的蓝色紫阳花吸饱了水气,灿烂盛放,涉谷街上也因为暖烘烘的雨水而呈现雾蒙蒙的景象。关东进入梅雨季以来第五天,最近这一阵子每天都是阴雨绵绵。
在阴阳师养成机构——阴阳塾的塾舍大楼教室,开着空调的室内舒适宜人,与外头的湿气仿若两个世界,只是人工的冷气总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冰冷,机械的送风声旁若无人地在教室里阔步穿梭。
春虎把手肘抵在桌上,支着脸颊,听着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讲课。
教室里悄然寂静,只听见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声。春虎面前摊开了一本笔记本,偶尔若有所思地转动右手的自动铅笔。
他偷瞄了下旁边的坐位。
坐在春虎隔壁的是他的青梅竹马——土御门夏目。不同于注意力散漫的春虎,她聚精会神,目光专注地盯着讲台。
由于本家『家规』规定,她身着男装,脸上也没特别化妆。不过她的容貌姣好,根本不需要化妆。而且她的五官不只秀丽,伶俐的眼神也充分展现出她的优异。
她挺直了背脊,抄写笔记的姿势也一样端正。一旦和她聊了开来,会发现她很容易露出迷糊的本性,然而平时的她确实相当具有传统世家子女的气质。
和那家伙完全相反。
「…………」
春虎偷偷窥视着夏目的侧脸,视线却不知不觉地移向黑色长发——系在颈项旁的粉红缎带。
在上个月举行实技合宿的回程路上,春虎突然起了疑心。从那之后,他只要一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正在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