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说,想起煮咖哩时的对话。京子也赞同天马的意见,点头说:「我也有同感。」
「对方不一定是厉害的专业阴阳师,不过实力高强这点则是无庸置疑。假设那是你身边的人……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夏目同学了吧。」
听着京子随口说出的这个结论,铃鹿瞠目结舌,浑身僵直。
「什么?」春虎不由自主地回问,接着忍俊不住地高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蠢话啊,京子。夏目怎么可能这么做,这话实在太离谱了,夏目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做出这种事?」
「蠢的人是你,春虎。我只是就技术层面提出可能性,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噢,抱歉抱歉,说的也是。只是你会有这种想法真是太扯了,『夏目』和『北斗』?哈哈哈,还真是破天荒的组合!」
春虎想像着两人之间的落差,又笑得更厉害,像是正中笑点般捧腹大笑。春虎这模样不只京子,就连空也不禁傻眼。由于一直聊着严肃的敏感话题,他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笑了一会儿之后——「呃……不好意思,抱歉。如果你们认识北斗,肯定也会觉得刚才那个推论真的很妙,实在太好笑了。」春虎推托说,好不容易克制住大笑的冲动。
其中只有铃鹿用一种不解的表情凝视春虎的反应,像是自己心中几乎已经确定的的假设被全盘推翻,陷入一团混乱。
「……我……」她犹豫了一下该如何说出口。「我、我说你啊?」
「嗯?怎么啦?」
「这意思是说……你『知道』了以后,也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
「咦?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人八成又要找麻烦了,春虎提高警觉,老实回问。
然而,铃鹿突然闭上嘴,不再吭声,大脑似乎正在高速运转,只是完全看不出脑子里在思考些什么。春虎与京子面面相觑,她也是一脸惊诧。
「这、这事情就算了。总而言之……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你和小鹿的关系。」
「就是这个,这下京子你也搞清楚了吧?虽然现在再解释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嗯……」
京子支吾着说,只能点点头,不知所措地轮流望向春虎与铃鹿。
这时,铃鹿突然背过身子,走向讲堂,离开两人身边,让春虎与京子一阵慌乱。
「怎、怎么了?铃鹿?」
他们急忙出声叫住铃鹿,但她始终没停下脚步。
「……我会考虑。」
「咦?」
「我不喜欢这种在暗地里动手脚的感觉……昨天提到的事我会考虑看看……不、不过只是考虑一下而已哦!」
铃鹿微微转过头,鼓起了脸掩饰羞涩。抛下这么一句话后,她又甩过头,兀自迈开脚步。她的步伐轻快,春虎怀疑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转眼间,铃鹿已经消失在杂木林里。
「那、那家伙是怎么了?」
「…………」
春虎向京子问道,京子自己似乎也是一头雾水,脸上满是疑问。
「我们还是先追上去吧!」
「追上去?为什么?」
「我们不是才刚达成共识,要主动进攻吗!不管为了什么理由,难得小鹿松了口,这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啪,京子往春虎背上重重打了一下,追起铃鹿。春虎虽然惊慌,最后仍是拗不过京子,跟在她背后离去。
最后留在现场的空自然选择跟随春虎的脚步,只是离去之前,她往仓库墙壁——白墙一角——瞥去,目光难掩猜疑。
「…………」
不过,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又再转身面向春虎,踹踏地面——解除实体化,消失身影。从春虎等人离去的方向,隐约可以听见京子呼唤铃鹿的叫喊声。
然后……
★
空在离去前凝视的仓库角落另一头,夏目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冬儿则是表情沉痛地站在原地。
为了确认春虎的心意,他们到处找寻他和把他带走的京子。发现他们时,两人已经不方便露面,虽然不想偷听,结果还是把话听到了最后。当然其实也不是不能在半途闯入——只是两人始终没这么做,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窘境。
夏目消沉地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她已经有好一会儿一动也不动。在听见北斗的话题时,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随后的发展又让她脸上血色尽失,如尸体般浑身僵直。
冬儿不知该如何开口,苦闷地揉着太阳穴。
夏目也一样默不吭声,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就连平常毒舌又爱挖苦人的冬儿也不忍笑她这是「自作自受」。他这么做并非看在朋友的情面,而是人之常情。
日渐西下的杂木林里,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尴尬气氛。
冬儿忍不住沉重地叹了口气。
「……真受不了那个笨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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