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现在还是一样认为你是夜光转世。就算无法客观证明,不过我认为可能性非常高——其实说到底,现今既然无法从咒术的角度解释人类灵魂的存在,要证明转世这种事情几乎完全不可能,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脱离不了『假设』的范围。」
接着,铃鹿对上夏目的视线,冷漠的神情带着一丝冰冷的微笑。
「……老实说,我恨不得现在就能用上各种禁咒,证明自己的『假设』,遗憾的是我的咒力遭到封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什么事也做不了。」
「…………」
面对铃鹿像是盯着小白鼠的眼神,夏目脸色惨白,咬紧了牙。然而,她没有移开视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铃鹿。
「慢、慢着,夏目同学,你、你以前见过大连寺——同学吗?咒力遭到封印又是什么意思?」被京子这么一问,夏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也许是认为去年夏天那起事件和现在的讨论无关,冬儿敏捷地往前踏出一步,「至于那件事——」打算随便找个藉口敷衍了事。
「不要紧。」铃鹿粗鲁地打断他的话,听来有点自暴自弃。「我可不想让人误会和你们有什么特殊交情,况且这件事传出去,伤脑筋的是阴阳厅高层,我根本不痛不痒。」
接着,铃鹿亲口向京子等人解释起去年——闹上新闻的那起事件的真相。她认定夏目是夜光转世,试图重现夜光的禁咒,因此遭受惩罚,封印部分咒力,被迫进入阴阳塾。京子与天马听得目瞪口呆,哑然无语。
「……所以春虎同学和冬儿同学会在那么奇怪的时间点转学进来,也是因为……」
「没错,就是和那起事件有关。」
冬儿语带讽刺,肯定天马的推测。当初假使铃鹿没有采取行动,春虎和冬儿说不定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和大家讨论这些事情。
铃鹿接着又撩起浏海,露出额头上一个小小的X。
「还有这个,你觉得这封印是谁施的?」
「咦?」
「就是你的父亲,『十二神将』之首,仓桥源司。」.
「……!」京子一时畏怯,说不出话。
京子的家系为仓桥家,在古时属土御门家的分家。相较于夜光过世后权势急速衰退的土御门家,仓桥家如今俨然是咒术界最具影响力的家族。京子的祖母担任阴阳塾塾长,父亲更是兼任阴阳厅厅长与祓魔局局长的重量级人物。
尤其后者,也就是仓桥家现任当家仓桥源司,身为咒术者,论实力、人品,皆享有「当代最杰出阴阳师」的盛誉。铃鹿再怎么不济总是国家一级阴阳师,他也许判断必须由自己亲自封印,否则难防铃鹿自行解咒。
铃鹿放下浏海。
「总之,『帝式』现在被视为过时的咒术体系,关于灵魂咒术的领域也被指定为禁咒。土御门夏目究竟是不是土御门夜光转世,很有可能永远成谜,除非有人打破禁忌,踏入这个领域,就像我一样。」
铃鹿有些做作,不怀好意地耸了耸肩。夏目始终紧抿双唇,审慎思量铃鹿的结论。
「……啊,可是,不过……对了,说不定那个东西可以派上用场。」铃鹿惊觉前言有误,连忙推翻。「那个东西?」冬儿敏锐地追问。
她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自嘲笑容。
「……真受不了,实在不应该说这么多的。不过算了,我专门研究『帝式』,人们认为我是现今研究夜光的权威,不过其实我不是这领域的先驱,在我之前,还有其他人更早一步研究被公认为禁忌的土御门夜光。那个人针对这个领域进行深入而且彻底的研究,独自从无到有一步步建立起完整的体系。追根究柢,我的研究也是基于那个人的成果才得以完成。」
「……居、居然有这么一回事。」夏目愕然说道。
夏目——毕竟是受转世传言所苦的当事人——尽可能收集并且阅读了所有关于夜光的研究书籍,但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听说还有连铃鹿也自叹弗如的研究者存在。
「没错。」铃鹿豁出去似地爽快承认。
「那个人隶属现在已经解散的宫内厅御灵部……曾经是我父亲的属下,名字几乎没对外公开过,听说是位很有才能的研究者,我在那个人面前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那、那个人是谁?」
「我说过,那个人的名字没有对外公开,你怎么可能认识。」
「就算我不认识,说不定也有其他人知道。」
「早乙女凉。」
「…………」
春虎观察了下其他人,发现包括夏目在内,没有人对这名字有反应,铃鹿更是露出不出所料的眼神,向他投去轻蔑的视线。
夏目咽了下口水。
「……那个人曾经隶属宫内厅御灵部,也就是说他也是刚才提到过的双角会成员吗?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因为在意这一点,也进行过调查。咒搜部里保存有很多御灵部的资料,在我父亲就任御灵部部长后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那个人发表了一些论文和报告,之后完全消声匿迹。我猜想那个人可能辞去御灵部,在其他部门从事别的工作……不过老实说,那个人研究的主题是『夜光本人』,我研究的是『帝式』,实在没有大费周章,查出对方下落的必要。」
「……意思是他和两年前的灵灾恐怖攻击没有关系啰?」
「这我无法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