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镜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比良多。他依旧一声不吭,戴着墨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两人静默无言,只有抱着刀袋的青年胆颤心惊地来回窥探两人的脸色。
比良多脸上再次浮现轻微苦笑。
「天海部长有话要我转告,希望你能偶尔也来露一下面。」
听见这话,镜终于「啧」地啐了一声。
起先进入阴阳厅时,镜曾有一阵子隶属于咒搜部,咒搜部部长天海大善也算是他过去的顶头上司。
镜弓起身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请让我送您一程。」
「不需要。」
他说得粗鲁,移动到门边,拉开滑动式车门。比良多最后又说了一句:「辛苦了。」镜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迳自下车。
抱着刀袋的青年匆匆忙忙追下车,往后瞥了比良多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镜离开现场.
开启的滑动式车门缓缓滑行,自动关了起来。
「…………」
比良多轻轻把手伸向后照镜,调整角度,从镜子里注视镜离开的背影。
他默不吭声,若有所思,视线始终紧盯着镜。
★
镜信步走在黄昏的歌舞伎町。
一旁路过的行人不敢靠近,尽可能与他拉开距离。就算不知道他是咒术者,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不祥的气息。他们尽管在意,却连多看他一眼也觉得害怕。
与镜同车的青年跟在镜后头,两人之间相隔约五、六步左右的距离。
两人这么一站,可以看出青年的个头比镜还高,因为他体型纤细,看起来就像根竹竿,其实身高少说也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身材相当修长。
只是他双肩下垂又驼背,存在感远不及走在前方的镜来得强烈。而且相较于打扮显眼的镜,他身上的穿着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衬衫加上长裤。这一路上,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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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闹脾气般翻着白眼瞪着镜的背影,抱怨说:「……欸,伶路。事情怎么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语气听来很不服气。
「好久都没有机会发挥了……这种情形根本不需要我嘛……」
「…………」
「真是的,害我白高兴一场。伶路,自从那个X印上去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呢。」
「…………」
「啊啊,无聊死了,太让人失望了。」
「…………」
青年喋喋不休,不停发着牢骚。他虽然压低了嗓音,但应该不至于没传到对方耳中,只是镜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于是青年愈抱怨愈起劲,老实不客气地批判起镜的行为,像是伶路好冷漠哦,伶路说话真刻薄呢,得意忘形地把平常埋在内心的不满一股脑儿全宣泄了出来,脸上神情更是神气。
「再说你这人就是太嚣张——」
「——雪佛。」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青年——佛连忙停下脚步。往前一瞧,走在前方的镜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回头朝他望去。
镜把右手抽出口袋,弯了弯食指把雪佛叫了过来。雪佛脸上一亮,像只被叫到饲主身边的小狗,急忙赶了过去——
结果挨了顿揍。
镜随手挥出一记俐落的拳头。雪佛按住挨揍的头,哆嗦着蹲在地上,叫也叫不出声音。镜徐徐收回右手,插回口袋,接着举起右脚,用工程靴的靴底往雪佛的头侧一踢,把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路过行人无不大惊失色,望向两人,雪佛——手里依然慎重地抱着刀袋——发出可怜兮兮的哀叫声,倒在水泥地上。
「太、太过分了!你在搞什么鬼,伶路!」
「……『大人』。」
「什么?你在乱说什——啊!别、别又来了!拜、拜托别踢了!放过我吧,伶路。请、请别踢我,算我求你了,伶路『大人』!」
雪佛苦苦哀求,泫然欲泣,镜总算不再动脚,默不吭声地转过身,快步离开。雪佛低声呜咽,最后还是摸摸鼻子站了起来,追上镜的脚步。
行人哑然目送两人离去,其中没有一个人察觉雪佛一挨揍,身体——轮廓随即出现扭曲,全身窜过杂讯,当然,里头应该也没人知道那是一种叫做裂核的现象。
雪佛急忙追上镜,又跟在他后头往前走。
两人的距离比起刚才更拉近了一些,雪佛泪眼汪汪地瞪着镜,愤恨不平地大吐苦水。
「……欸,伶路……大人?你该不会忘记自己手上戴了好几个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戒指,老实说,那些戒指根本是凶器,跟金属指套没两样。你要是拿去揍别人,那个人说不定早就被你揍死了。」
「反正你死不了嘛。」
「不不不!问题不在这里!我是在提醒你,别随便做出会打死人的攻击!」
「你只要乖乖闭上嘴巴,不说废话就没事了。」
伶路说得极其冷漠,雪佛臭着张脸,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