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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木暮今天会造访阴阳塾,主要是为了「看守铃鹿」。
大连寺铃鹿为国家一级阴阳师,是通过『阴阳一级』测验中最年轻的一位,可说是菁英中的菁英。由于年龄与外貌具话题性,常有媒体称呼她为『神童』,进行专题报导。当然这是本人实力获得普遍认同带来的结果,另一方面阴阳厅也有心和用她的存在,提升阴阳厅——甚至是遭批评为封闭又排他的阴阳师整体形象。
然而去年夏天,她引发了一起重大事件。她钻研被指定为禁咒的灵魂咒术,试图执行『泰山府君祭』此一咒术仪式,亦即被断定为导致东京如今灵灾四起的禁咒。
值得庆幸的是,『泰山府君祭』尚未真正执行便在中途遭强制终止,但铃鹿在执行仪式前,一再击退大批前来追缉的咒搜官,其中有一次甚至是在庙会这种公众场合。此外,调查中也发现,她在私下研究指定为禁咒的咒术,并且已经进入实验阶段。
外界看咒术界就像雾里看花,因此来自一般社会的批判也特别强烈。隶属阴阳厅的专业阴阳师,而且还是个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的菁英阴阳师惹出事端,这种事情一旦公诸于世,恐怕避免不了业界整体形象的败坏。
阴阳厅高层于是决定采取苦肉计,以未成年为由不对外公开姓名,让事件就此落幕。尽管少不了来自各方面的追究,也全被私下抹除,隐匿事实真相。
「……天海部长那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满嘴抱怨个不停。」
「那是他的工作,用不着管他。再说咒搜部要是能早点逮到人,事情也不会演变到那么严重的局面,不能因为部长必须出面收拾残局,就可以乱发牢骚。」
这样的处理方式——至少对阴阳厅而言——奏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起事件就已经完全为性人遗忘。不过,铃鹿当然还是得受到阴阳厅惩处,至于阴阳厅给予的处分就是让铃鹿在这一天以特别生的身分,进入阴阳塾就读。
「无限期吊销『泰山府君祭』资格加上半年自肃,自肃期间结束后进入阴阳塾接受道德教育。」木暮耸了耸肩。「高层好像认为缺乏来自家庭环境的一般常识,是大连寺失控的最主要因素。不过她的确也没受过正常义务教育就是了。」
「……在这个业界里,这种人还满常见的吧。」
「在台面上,现在这种家伙可是很稀奇的呢。况且我也认同这样的判断,虽然说太宽容了点——毕竟大连寺与事件的关系没有公开,严惩恐怕只会惹来不必要的猜疑。」
「……这样啊。」
大友冷笑听着木暮这一番话,冰冷又有些乐在其中的嗓音听来不像是赞同老同学的意见。
两人在阴阳塾里是同学,然而相对于在「阳光底下」活动的木暮,大友活跃在「黑暗面」,从进入阴阳厅任职开始,他对高层那些长官就没什么好印象。
木暮毫不在意,又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现在要是让她进入一般学校就读,只会惹出一堆麻烦,再说如果要监视……一旦发生事情,可以在『内部』解决的阴阳塾最适合让她进行再教育,何况如果真的出事,还有你在这里可以帮忙应付。」
木暮的乐观发言让大友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这里不只有我还有塾长哩。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个重要人物?」
「咦,你说谁?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担任讲师吗?」
「不是讲师,我指的是学生。」
「噢,你说土御门啊。」木暮像是突然想起,不怀好意地呵呵笑了起来。「刚才的开学典礼实在让人大开眼界,那个春虎就是在上个月的那起事件和夏目一起击倒鵺的塾生吧?我还没和他聊过,听说他是分家的儿子?」
「这事可不好笑,你也听说过阻止『神童』举行『泰山府君祭』的是那两个人吧?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过节。」
「好像是这样没错,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
「再说『神童』专精的是『帝式』的术式研究,简单来说就是研究土御门夜光的专家。高层明知这一点,居然还刻意——」
「小心别乱说话哦,阵。关于夏目同学的『传闻』毕竟没有得到证实。」
「不管是不是谣传,实际上都发挥了影响力。就连『D』也跑出来多管闲事,要是再增加阴阳塾的麻烦……」
「她那么热情告白,一定可以和他们相处得很融洽啦。」
「你别把刻意挑衅听成告白,他们绝对处不来。」
和轻松看热闹的木暮相反,大友一脸阴郁。虽然是来监视铃鹿,木暮只有在入塾这一天需要担负这个责任,因此才能从容不迫地拿眼前的状况取乐。不过,木暮能如此放心。不只是因为自己在今天就能卸下重任。
「用不着担心,就算大连寺故意惹事生非,土御门家那两个塾生身边还有个值得信赖的导师嘛。」说着,木暮咧嘴一笑,调侃这位阴阳塾里的老师。大友没好气地板起脸孔,怒视老同学。
「『神童』对『黑子』,这在『十二神将』当中可是相当稀奇的组合呢。」
「不巧的是……」大友沉着说道,语气冷淡。「铃鹿同学从今天起也是阴阳塾里的塾生了。我不管阴阳厅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她既然进了阴阳塾,塾里就会负起照料她的责任。」
木暮明白大友这番「宣言」的用意,不由自主换上另一种眼神重新望向老友,接着——呵的一声,笑得像个毫无防备的少年。
「……搞什么,很帅气嘛,老师。」
「这是工作。」说完,大友别开脸,朝空无一人的走廊望去,木暮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向走廊,一脸怀念。
「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