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么做是为了封住我的咒力。」
「咦?这么说你现在咒力被封印罗?」
「我刚刚不就说了吗?」
「……这也是惩罚吗?」
「你很爱问废话呢。」
铃鹿露出额头,神情难掩厌恶。春虎接着逼近她的脸,目不转睛地凝视,这举动惹得她脸上一红,连忙放下浏海。
「——其实他们也只封印了部分咒力,毕竟我是个研究员……不过总是犯了大忌。话说回来,封印我的咒力是全体咒术界的损失,天晓得他们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才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她说得飞快,看上去像在生气,身上却感觉下到一点怒意。
春虎倒是能理解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惩罚。
即使是『十二神将』,不,正因为是『十二神将』,阴阳厅应当认为引起那件事的铃鹿是个「危险人物」。让「危险人物」进入阴阳塾——尽管是惩罚——为免届时惹出麻烦,还是该采取应对措施。只要封印住她的能力,就算她日后惹事生非,危险性也会锐减。
铃鹿的才能优异,却缺乏成熟人格,两者间存在巨大落差。就连外行人春虎都有这种感觉,阴阳厅不可能没注意到铃鹿这失衡的状态。暂且封印她的能力,让她与本来应该能力旗鼓相当的同龄学生一起在阴阳塾学习,试图使她的人格从中获得成长,就这一点看来,说不定是非常适当的惩罚。
特地采取如此对应,可见阴阳厅对铃鹿的能力有相当高的评价。即使引发那起事件,阴阳厅仍需要『神童』。
「别忘了,我的咒力没有完全遭到封印,轻轻松松就能打倒你这个小喽罗,小心别太嚣张。」
「我才没有,再说我也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哼……这倒也是,除非不自量力,否则量你也没那个胆子敢找我吵架。」
「我不会那么做啦。」铃鹿反唇相讥,春虎听了不禁苦笑。
春虎曾经因为铃鹿而有过一段难忘的痛苦回忆,至今依然无法断定自己已经不再害怕。尽管如此,春虎发现自己愈来愈能了解铃鹿。
她确实很难相处,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相处。
「倒是你,在搞什么鬼?早上做出那种事,难道你还在恨我吗?」
他故作轻浮地问道,铃鹿一时语塞,恐怕是在犹豫该用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回嘴。然而,她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呵,你还是一样蠢,这就叫做自我中心。我堂堂一个『十二神将』,有什么必要和你这种家伙计较?早上那是因为碰巧发现你站在下面,一时兴起稍微捉弄你一下而已。」她故意用惹人厌的语气得意洋洋地说道。春虎气在心头,还是忍不住苦笑。
——这家伙该不会远比我以为的还要单纯吧。
当然,春虎也可能只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刚才我也说过,我希望能尽量避免与你发生争执。」
「少自以为是,去年夏天是例外中的例外,你本来就没资格当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先搞清楚自己有几两重。」
铃鹿讪笑,唇角扭曲。忍耐,忍耐,春虎不断提醒自己咽下这口气。不过,铃鹿又继续说了下去。
「啊,对了,不只你,还有土御门家下一任当家,那个土御门夏目也是一样。」听她这么一说,春虎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幸好铃鹿似乎没有察觉。「我听说阴阳塾里人人都把他当天才,不过说穿了,还不就是个业余的小鬼头。你没忘记吧?去年夏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吸走了他身上的灵气。」
「……没、没忘……」
春虎好不容易做出回应,在回答的同时,脑子里也在拚命思考对策。
——从这语气听来……
铃庞尚未察觉夏目的真实身分。接着,像是要印证春虎的推测般——
「结果我到了最后还是没见到土御门夏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比你厉害多了吧?」
「……算、算是吧。」
「哼,反正也没什么好期待,就算他是夜光转世,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取得资格,还待在这种地方上课,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转、转世这种事还没办法确定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国家一级阴阳师又是专门研究夜光的我断定他是夜光转世,你难道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呃,可是本人没有自觉……你之前提过那叫做灵魂咒术吧?那也没有一个确实的解释不是吗?」
错不了,铃鹿一点也没注意到夏目的真实身分。虽然如此,春虎实在忍不住发问。夏目是夜光转世的流言传得煞有其事,害得她打从懂事之后,为这流言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他没料到,这么问居然是自掘坟墓。
「你既然怀疑,就让我和他见上一面吧。明天那个烦人的家伙就不会再监视我了,我对夜光转世是什么样子也有点兴趣。」
「呃,那个——!」
「嗯?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铃鹿满脸狐疑,春虎更是焦急,一时想不出有什么正当理由可以让同在阴阳塾内的夏目与铃鹿避不见面,又怕随口乱掰马上会被拆穿,何况要是以「夏目不想见铃鹿」为由拒绝,恐怕铃鹿反倒会觉得更有意思,处心积虑与夏目接触。
——糟糕……!
该找什么藉口应付?春虎支支吾吾,四周笼罩尴尬的沉默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