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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认为大友说不定真会做出这种事,木暮脸色大变。真是闹剧一场,镜忍不住啐了一声。
“……木暮兄,你顺利逮到六人部了吗?”
“当然……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听到镜的疑问,木暮不禁一脸苦涩,难以启齿地说:“……他死了。”
“什么?”
“哇啊,好逊,你怎么让他死咧,禅次朗。”
“唉,最重要的主嫌又死了,看来这出戏还有得演啰。”
“这个手脚不俐落的男人,真是……”
“从以前就是这样吗?”
“从以前就是这样咧。”
“吵、吵死了!他打从一开始就在自己身上下了自杀的诅咒,这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你们两个平常老是吵得鸡犬不宁,说起我的坏话倒是很有默契嘛!这未免太奇怪了!”
大友和镜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个不停,木暮气得满脸通红,连声抗议。从对话内容听来,实在令人难以想像他们是国家一级阴阳师——国内首屈一指的术士。
“啊,找到禅次朗了!禅次朗在这里!”
“你一定想像不到!他们祓除鵺了!厉害吧?他们做到了,厉害吧!”
四只乌天狗——木暮的式神接连飞向天桥。大友随手放下短杖,好不容易从咒缚——乙级咒术的压力中解放,镜的胸口依然感到郁闷难耐。
这场闹剧真是愈演愈烈。镜一边配合闹剧演出,一边强忍住怒意。既然木暮来了,接下来得慎重其事才行,要找乐子只能静待下次有机会再说。灵灾祓除后,待会儿还得跑去处理麻烦透顶又枯燥乏味的善后工作。
不过,至少转世后的夜光以及和大连寺有关的生灵,还有大友所在的地方都搞清楚了。
阴阳塾。
他丝毫不想放弃如此充满魅力的猎物,虽然打从心底讨厌忍耐,但只要有需要,他依然具备能耐住各种艰难困苦的耐力。他伺机而动,务求杀得敌手措手不及。不管是祓魔局、阴阳厅、还是大友都难逃一劫,镜把这一点牢牢刻在心上。
可是——他没料到在回到枯燥的工作岗位前,还有场好戏正要上演。
突然间——“啧。”大友望了过去,接着木暮全身窜起寒意,然后镜也注意到了,那股“气息”。
三位国家一级阴阳师同时脸色一变,望向远方。乌天狗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也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望向春虎等人所在的方向。
4
在祓除鵺的灵灾现场,春虎筋疲力尽地独自瘫坐在路上。
一旁是从雪风身上下来的冬儿,他脸上的尖角和獠牙已经恢复原状。空落地后四处来回走动,似乎在勘察灵灾现场。木暮的乌天狗把维持现场原状的工作交给春虎等人,飞去找主人报生口。
夏目没有待在春虎他们身边,依然坐在稍远处的机车上。从冬儿手中接过雪风的式符时,她顺口问了雪风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父亲他……”她喃喃说了几个字便没再开口,神情显得相当复杂。春虎和冬儿顾虑到她的心情,不约而同地从她身边离开。
在场没有人开口多说一句话,吵闹的乌天狗离开后现场更显寂静。在完成这么一件大事后,他们甚至没有力气表现出欢欣鼓舞,最后赶来的冬儿还不至于如此,春虎和夏目已经累得全身瘫软无力。
春虎坐在地上,两手撑在后头路面。“话说回来——”他苦笑说:“总算熬完这一天了。”这一句话似乎为这一天下了最好的总结。冬儿也近似苦笑地答了句:“就是说啊。”
从实技测验开始到现在其实不过半天的时间,这段期间接连发生如此多事——而且每一件都是事关重大的严重事件,他们难免感到心绪混乱,迟迟无法平复。
今天早上,春虎担心的事情只有能不能顺利升学,至于灵灾、‘十二神将’和发展到危险等级三的灵灾这些惊人事态,他虽然具备相关知识——因为身在阴阳塾、同属于咒术界所以知道这些事,但那毕竟和日常生活无关。
发生在冬儿身上的事情也是一样。当初听说考试内容时他尽管担忧,倒是没认真烦恼过冬儿会再出现鬼化的征兆。这正表示他十分信任周遭的大人——担任冬儿主治医生的父亲、实技测验的监考老师,以及自己所属的阴阳塾,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些大人都会挺身而出,守护他们的日常生活不受破坏。
不过,经过这一天下来,春虎确实明白自己错了。
大人们不是不愿意保护,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即使是实技训练的老师,也会发生他们应对不来的事态。即使是阴阳塾,也无法保护塾生毫发无伤。即使是祓魔局,就算最后祓除了灵灾,还是造成了严重损害。即使是阴阳厅的王牌‘十二神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其中既有像铃鹿这样的小女孩,也有像镜那样惹人厌的家伙。
春虎相信大人们终究会保护自己,从不认为这是种错误的观念,尤其实技老师为他们挺身而出的身影,更令他铭记在心。
只是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了一件事。盲信周围的大人,不明就里地把事情全交由他们处理,那不叫做“信任”,而是“依赖”。在依靠大人的帮助前,他学会应该先依靠“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卯足全力……如果这样的努力不足以解决问题,他相信身边的人都会前来帮忙。这才是真正的信任,或者该说是“信赖”。
“……我得更努力才行了……”
在打倒鵺后,他没想到脑子里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感想。成为阴阳师的路途似乎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苛,不,应该不只阴阳师如此,长大成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