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精明,就算我不说你也会马上发觉,所以我还是先告诉你吧。我呢,现在是个老师。”大友又接着说。
“老师?”
“没错,我在阴阳塾当老师。”
镜身子一僵,朝春虎等人瞥了一眼。
“……呵,原来是这样啊……”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真让人意外呢……前辈居然会转行当老师。”
“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意外咧。不过实际上当老师还满有趣的哦,而且我发现自己非常习惯对付问题儿童,要找到比镜伶路更难搞的可不容易咧。”
“真伤人啊,我还以为我们很合得来呢。”
“也是,真怀念那段日子啊。”
说着,大友哼了一声,镜的唇边也浮现深感憎恶的嘲讽笑意。
“好啦。”大友说:
“难得碰上一面,不过我可没有把公事繁忙的独立祓魔官一直绑在这地方的意思,先告辞啦。”
“那可真是遗憾,我还想再多聊一会儿呢……对了,改天我会到阴阳塾打扰一趟,有个塾生很让人感兴趣呢。”
镜刻意说出挑衅的话语,大友听了只是低沉地冷笑了一声。
“我看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咧。你光是解咒就要耗上一段很长的时间,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啰。”
“你说什么!”大友这句话一出,镜头一次显露出怒气,回头望向大友。
大友满足地扬起嘴角,露出冰冷目光。
“你这家伙未免太大意了。我在和你闲聊的时候,都不知道下了多少诅咒咧。我好心提醒你一声吧,里面没一个是常见的诅咒,都是些稀奇古怪,不查古书找不出名字,不为人知的诅咒。不过放心吧,我设了一段还算充裕的期限,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查。”
“……别以为这样吓得倒我。”镜随即应道,语气里听不出刚才的从容,反倒带有十足的火药味。“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最擅长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哈哈哈,这话真有趣。不过,你也别白费唇舌咧。反正你很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自己在我手下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带你走上那么多惨烈的战场?那就是为了让你搞清楚,我这个人‘一有必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镜狠狠咬紧了牙。
大友说的没错,当初进入阴阳厅时,镜的才能受到肯定,人格与性格方面却被认为大有间题,高层于是决定由大友带领镜进行实习。
当时大友身为咒搜部的‘黑子’,为‘神扇’天海大善的得力心腹,一手承揽阴阳厅里那些见不得光、绝不能公诸于世、属于咒术界黑暗面的工作。镜在实习期间便一一亲眼见识过大友的“工作内容”。
不,正确来说是大友“故意”让他目睹那些场景。
控制对方的知识是乙级咒术的基本,而将“未知的领域”活用至极限更是乙级咒术的精髓。
“刚才我也说过,你精明得很。我的话就算有九成是虚张声势,剩下的那一成可不能忽视,绝对不能。好咧,你就花点时间慢慢研究吧,直到你确信我说的话全是随口胡诌为止。”
大友用力转动抵在镜背上的短杖,像是恨不得削去他的皮肉。
“记住,只要我还活着,就休想对我的学生出手。”
这句话如同滚烫的水银,说来平淡,却带有慑人的魄力。
镜一时无语。他承认自己确实被摆了一道,正如大友所评价的,他没有蠢到宁死也不肯认输的地步。
“……总有一天……”他细细吉尝如岩浆喷发的怒气、憎恨与焦躁,咬牙用力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我简直等不及那一天了……”
“哎呀,这真是太可怕咧。为了求个安稳,干脆让你在这里意外丧生,你想试试吗?”
“……我一定会杀了你。”
“呵,这下我们一样是‘三寸不烂之舌’咧。”
大友笑说。明知镜嗓音中的杀气是故意挑衅,他还是照样出言激怒镜的神经。
另一方面,镜则是乐不可支。不一样,那些又是生灵又是转世的臭小鬼根本没得比,笑谈生死,唯有脱离常轨的成人游戏才能享受到这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到此为止吧,阵。”
一听到这话,镜吃惊地往右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走上来的木暮已经站在天桥的另一头。不同于惊讶的镜,大友悠哉地应了一声。
镜又咬紧了唇。
不论处在什么情形,无时无刻都得提高警觉。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大友早在事前就注意到木暮往这里走了过来。不同于愤怒与憎恶,镜心里忍不住涌起懊恼,气自己没及早察觉。
大友朝老同学板起了脸。
“我说你啊,这实在太乱来咧,禅次朗!为什么让我班上的塾生直接跑去对付鵺?我跑来一看,简直吓了一大跳。祓魔局把外行的未成年人当成什么咧?”
“我、我也不愿意啊,事出突然嘛。我被双角会的六人部缠上,一直到刚才才脱身。”
“这算什么烂理由,你这个呆子!你们早在一开始就该研拟对策应付六人部,祓魔局得为此负起责任,我要是透露让媒体知道,局长的乌纱帽可不保咧。”
“混帐!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这可不是好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