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一喝打断了春虎的话。“我以主人的身分下令,你不许再说这种话。”
春虎哑然失声,而且不只他,京子和天马也屏息凝视夏目。这句话刺进了在场所有听者的心,算是言灵的一种——即使不是甲级,也可归类为乙级的言语灵威。
夏目朝自己的式神射出锐利的目光,不过随即又轻轻一笑,以天真的口气回问:“‘抱歉一直瞒着你们’?”
“——这么一来就打平了,蠢虎。”然后,她极其自然地凑到春虎身旁,在他耳边低语。
“……什么?”
春虎不明所以地涨红了脸,夏目见到他这副模样,悄悄从其他两人看不见的角度送出嫣然秋波。接着,她抛下心跳急遽加速的春虎,转身面对京子与天马。乌黑长发随粉红缎带在空中轻盈飞舞。
“春虎也好,冬儿也罢,还以为我们个个是笨蛋,真是气死人了。”
“呃,那个……”
“夏、夏目同学?”
“你们说对吧?”夏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京子与天马一愣,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向两位同学微微一笑。
“他们居然担心在知道冬儿是生灵后,我们的态度会完全不同,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把我们全当成傻子了吗?不管是生灵还是什么鬼,冬儿就是冬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夏目笑着宣称,语气坚定又不容置疑。
“……就是说啊。”京子听了马上露出热切的目光,欣喜答道。
“也不能怪他,男生在这方面就是容易会错意,当然夏目同学是例外,对吧,天马?”
“咦——噢,嗯!说的没错,你们两个实在太见外了!”
天马接过话,连忙对夏目两人的主张表示认同。春虎喃喃说了声“你们……”,接着便再也说不出话。
夏目对着春虎这副笨拙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算了,这次就原谅你,毕竟——不管是谁都有难以启齿的时候。”说完,她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宛如乐在暗中享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夏目……”
青梅竹马的这句话听得春虎胸中一热。
自从冬儿出现异变后,他一直觉得胸口郁闷纠结,这股郁闷此时正因为夏目点燃的热火,缓缓融解。
“……谢谢你们。”他重新面对京子与天马,这次不再是为了道歉,而是为了说出感谢。
京子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天马害臊地搔了搔鼻子。春虎察觉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自己的运气一点也不差,不仅如此,还是个世间少有的幸运儿。
最后,他朝夏目投以感谢的目光,儿时玩伴神气地咧嘴笑了笑,脸上绽放出向日葵般天真无邪的笑颜,春虎看着总觉得似曾相识。
“原来你在这里,夏目同学。”
这时,有位老师 跑到了春虎等人面前。
春虎看到老师僵硬的神情,以为冬儿又出了什么事,顿时僵直身子。
然而——
“仓桥塾长要你过去,你能现在就到塾长室一趟吗?”
3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友朝手机咬牙切齿地问。他压低了音量,却没有试图隐藏怒火。
不过也难怪他会火大,直到刚才他都还在卯足全力治疗塾生——“自己班上的塾生”,那些“在自己不在场时出现灵障的塾生”。
大友人在阴阳塾舍的器材室里,这是一个保管塾生使用的咒具和用于符箓的纸、笔、砚等器材的教室。他看准塾生的治疗告一段落,避开众人目光,偷偷溜了进来。至于被他紧咬着不放的则是今天把自己叫出去的人——咒搜部部长天海。
‘你还是行行好,放过我吧。’电话另一头的天海大吐苦水。
‘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报告不会上呈到我这里,这次阴阳塾的塾生被卷入灵灾确实令人遗憾,不过实技测验中居然会碰上动态灵灾攻击,这种事又有谁料想得到?大概只有美代有这个能耐了。’
“我抱怨的是镜!那个小鬼跑来搅什么局?”
‘混帐家伙,你难道忘了镜是独立官吗?在祓除灵灾的时候正好碰上——这种事又有什么好奇怪。至少他不是故意跑去找碴,况且我是不知道镜在那里搞什么鬼,不过据我所知,木暮到场后把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何况我得提醒你一声,受害的不是只有你那边而已。’
天海说得严厉,大友硬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抗议声吞了回去。
东京各地同时发生灵灾的事情,早已在各大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奇迹似地没有出现死者,却有不少人受伤,其中又以因灵障负伤的人最多。此时此刻,都内只要有阴阳医驻诊的医院,不论哪一间都挤满了前来求诊的患者。
‘而且灵灾还没平息,已经确认有四只鵺,我想你早就听说了,这些鵺分别出现在鬼门和地户,各有两只。上野和品川的鵺已经消灭,剩下两只则是逃得不见踪影,现在还潜伏在都内。灵视官全体动员在都内各地进行搜索,可是那些鵺好像懂得隐形似的。再说就算找到了,那些是会飞的鵺,耍用一般的方法捉到它们非常困难。’
“派出直升机不就得了?”
‘直升机的机动性完全追不上鵺啊,而且如果只是单纯运送部队还算小事一件,要在都内上空收拾灵灾事情可就麻烦了,光是事先取得相关单位许可就得耗上一番功夫。’
“这么点小事交给闲着没事做的部长就成啦,反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