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比良多戒慎恐惧地补充说道,大友连忙挥了挥手。
“我老早就辞掉咒搜部的工作咧,而且可以不要叫我‘前辈’吗?现在还被这么叫,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咧。”
“没错,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人不需要把这种家伙捧上天。”
“部长所言甚是……倒是没有前途的老头子要是能再体贴一点就好了。”
“呵呵呵,我拒绝。”
比良多愣在一旁望着气定神闲的天海,和满眼怒意的大友,最后苦笑答了一句:“就照您的意思,大友‘先生’。”
“总而言之……前面扯太长了,不过这攸关今天叫你过来这里的重点。”
啪,天海用扇子敲了下膝盖,探身向前。大友露骨地表现出厌恶,警戒心显而易见。
“……话说在前头,我是个阴阳师没错,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区区一介学校讲师罢了。”
“我就是有事要找你这个学校讲师,事情和你刚才提过的‘候补人选’有关。”
此话一出,大友身上轻佻的气息再次消失,天海见状忍不住窃笑。
“我还以为你那个性不适合当老师……不愧是美代,看人的眼光还满准的嘛。”
“废话少说,两年前的事件和阴阳塾的塾生到底有什么关联?”
大友没好气地催天海赶快讲下去,天海“嗯”了一声,朝比良多使了个眼色,比良多马上接话。
“天海部长说两者‘相关’,其实在这个时间点上,‘候补人选’——这种称呼还真迂回,总之就是双角会还没把脑筋动到谣传为夜光转世的土御门下任当家——土御门夏目身上,至少我们没有掌握到这一类动向。只是去年夏天才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我们因此判断还是得先知会您一声。”
“……抱歉,你这样的说法才叫做迂回,可以直接挑明了讲吗?”
大友平静地说,比良多停了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观察到双角会最近动作频频,在幕后指使的还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该不会是‘D’吧?”
“正是‘D’案件。他和去年夏天那件事情有关,这点想必您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是知道……再怎么说,本人都亲自到阴阳塾来了。”
一想起夏天的那起事件,大友忍不住板起一张臭脸回答。
‘D’为咒搜部内的暗号,指藏身在咒术界幕后的“某位阴阳师”。这位阴阳师的真实身分成谜,但没有一位咒术者不曾耳闻他的大名。
芦屋道满,又名道摩法师,据传曾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一较高下,是位名符其实的“传说”中的阴阳师。
此一传说的背景在距今千年以前的平安时代,因此‘D’是否为芦屋道满本人尚有待确认,不过至少‘D’这位神秘的阴阳师确实存在,咒搜部更研判这一号人物在现实上具有威胁性。
“最近‘D’相当活跃,在几天前,我们掌握到‘D’和双角会的某位成员有过接触。”
“……谁?”
“前宫内厅御灵部的阴阳师,六人部千寻,这个男子过去是大连寺至道的左右手。”
5
涩谷的夜晚灯火通明,即使远离闹区,街灯依然照亮夜空,犹如燃烧通宵的篝火。在宿舍屋顶上,冬儿静静远眺迷蒙夜色。
时值二月,夜晚仍严寒如凛冽冬目,不时有夜风吹起冬儿的发丝。他倚着栏杆,右手撩起前额浏海。平常总绑在头上的头巾取了下来,拿在左手上,由于头巾几乎成了他的招牌,此时的他和平常给人的印象有些不同。
这时,屋顶上的门打开了,他反射性地拿起头巾。不过——
“……原来是你啊。”
出现在屋顶门口的人是春虎,冬儿一下子松懈下来,身体又倚到栏杆上。
春虎双手各拿一罐咖啡,似乎早知道冬儿人在屋顶。他打了声招呼,走到冬儿身边。
“怎么啦,小混混,看这气氛好像少了根烟啊。”
“啰嗦,我宁愿喝酒也不抽烟。”
两人和往常一样互相调侃了一下,接着春虎说了声“拿去吧。”,把一罐咖啡抛给冬儿。冬儿没有特地道谢,默默接下损友手中的咖啡。
春虎轻轻一笑。
“冬儿,你睡不着吗?”
“你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嗯?呃,那个……一想到今后的命运决定在明天的考试上,我就紧张得睡不好。”
春虎低头把视线落在手上,拉开罐装咖啡拉环。冬儿看见春虎这副模样,嘴角泛起嘲弄的笑意。
“……真是个笨拙的家伙……”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冬儿朝说着拙劣藉口的春虎耸了下肩,也跟着拉开拉环,把咖啡罐送到唇边。冬儿喝的是无糖咖啡,春虎的是微糖,他们早就清楚彼此的喜好,确认罐上的标记不过是多此一举。
“话说回来……居然要我们祓除灵灾,那根本是在电视上才会看到的情形吧。我还以为自己习惯多了,阴阳塾这地方果然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