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中午那家伙又来啰。”冬儿泼冷水似地说。
教室外头的走廊上,身穿西装的男子,午休时间也出现过的那位帅哥正往他们的方向挥手。夏目惊叫一声,语气恢复了几分正常。
“糟糕,我忘记放学后也要……”
“这、这样啊,真可惜,那么特训就改天再——”
春虎正打算提议让大事化无,冷不防遭夏目一瞪,瞪得他像是被人缝上了嘴不敢多言。
夏目取出笔记本,拿起自动笔振笔疾书。
“——给你。这些书图书馆里应该全都有,你先去借来再说。”
写完,她撕下其中一页,塞给春虎,自己则是急忙收拾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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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一下会回宿舍,你先把那些书全看过一遍,不对,你得看完那些书,这是命令!”
毅然决然地抛下这句话后,夏目匆匆走出教室,身影与男子一同消失在走廊另一头,被抛下的式神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
他把视线往下移向纸条,上头条列了文献与参考书籍的书名,到处是未曾见过的文字,看来有必要先从这些书名的念法开始着手。
“太好了,春虎,夏目老师很有拚劲呢。”
“冬儿,这些书你该不会也全读过了吧?”
“很不巧,我因为体质问题,只要一读*平成以前的文章就会贫血。” (译注:平成元年为西元一九八九年。)
损友轻佻的话语总算令春虎放松肩膀,叹了口气。
要论成绩差,春虎原本就是不落人后的不及格大王,在前一所高中也常需要接受课后辅导。此时突然要求他钻研阴阳术这种极为专门的领域,也难怪他会一入塾就遭遇挫折。
“这里的学生全都读过而且知道这些书吗?”
“毕竟是通过阴阳塾考试进来的学生,这点书应该多少读过吧。”
“这里以后都会是那样的课吗?”
“天马不是说过过吗,一年级的课程内容以听讲为中心。”
春虎又趴回桌上,冬儿托着下巴遥望。两人的眼瞳阴霾混浊,脸上早没了生气。
“我好像快撑不住了……”
“这里的课比想象中还累人呢。”
“没有让头脑变好的咒术吗?”
“这是哪门子的白痴咒术啊。”
他们张开沉重的双唇,尽扯些无聊的话题。说完,两人沉默不语,并肩望向前方的讲台发呆。
塾生们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过没多久,春虎随意将纸对折。
他一折再折,展开两侧,折出一架纸飞机。接着,他轻挥手腕,与冬儿默默以目光追逐着离手的纸飞机缓缓飞越教室,撞上黑板,坠落在讲台上的短暂航程。
“……肚子好饿。”
“我也饿了。”
“……走吧。”
“好。”
春虎料想得没错,前途果然多灾多难。
为了让全国各地聚集在此的学生生活,阴阳塾特地准备了学生宿舍。
宿舍分成男生与女生宿舍,前者位于从塾舍步行十分钟的距离,不同于全是最新设备的塾舍大楼,即使春虎加上冬儿的年龄也远远不及这栋宿舍的历史。
宿舍外墙以红褐色砖瓦砌成,走过玄关后,一旁是餐厅兼娱乐室,一路走到底则是改装后的淋浴间和大浴场。春虎分配到从二楼尽头数来的第二间房,冬儿则是再往前一间。
距离晚餐还有点时间。
春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二楼,在走廊上与冬儿道别。
宿舍房间有六张榻榻米大,前一位学生留下的榻榻米还铺在春虎房内,没有更换。
回到房间后,春虎“唉……”地叹了一大口气,也没先脱下制眼就在地板上打滚。
他在昨天傍晚抵达宿舍,事先寄来的行李已经整理妥当,不过除了塞在包包里的换洗衣物之外,算得上行李的东西只有棉被,而且房里家具也只有一张折叠桌,看不出一点生活感。
空荡荡的房间正如同此时的春虎——目标成为阴阳师的春虎。
“累死了……”
他喃喃道出心声,愣愣地仰望天花板。与自家完全不同的天花板正如实道出环境的变化。
——我真的在东京了呢……
第一次来到东京,虽然是宿舍,也算第一次展开独居生活。遗憾的是,昨晚令人身心舒畅的解放感只不过一天便消失无踪。
“我真是太没用了……”
老师们错愕的脸庞还算不了什么,在那之后,他们当作春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态度才令他难受。再加上在教室里,陌生的同学们不时投来冰冷的视线和意有所指的笑容,在教室时他的感受还不深刻,等到离开塾舍,一个人独处后,他才发现自己承受的打击远超乎想象。
——总有种被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