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的怒吼声猛然掠过脑海,春虎连忙收起自命不凡时心态。
——笨、笨蛋!我凭什么摆出这种高傲的态度!
没错,比起自己,这孩子才更应该抱怨。毕竟他只是个空有土御门名号的门外汉,又是个跟不上学习进度,成绩远远落后的学生。论倒霉,有这么一个主人的式神才是倒霉透顶。
空似乎以为遭到春虎责骂,垂头不语,头上的一对耳朵也丧气地垂了下来。
话说回来,空难道不是出于误解,才会出现这种把春虎捧上天的态度吗?她也许以为既然春虎出自土御门家,肯定是个厉害的“大人物”。
“欸,空,为了避免误解,我在这里先说清楚……”
“呃呃、是。”
春虎的语气严肃,空听了立刻紧张地挺直背脊。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清了下喉咙。
“你、你听好了,空,我就摊开来讲了吧,虽然我是土御门家的人,可是不像你之前服侍过的那些独当一面的阴阳师。老实说,我甚至没有自信可以充分发挥你的实力……”
他这么一说——
空顿时睁圆了眼。
湛蓝眼瞳映出无限绝望。
“您、您您您您您这是不需要在下的意思吗?”
她泪水盈眶,娇小的身躯激烈颤抖。”等、等一下!”春虎急忙向前倾身。
“不对!你误会了!我一句话也没提到什么需不需要,跟这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要你别太高估我了。”
“——?”
空睁着汪汪泪眼,一脸纳闷,似呼完全没听懂春虎这话的意思。
“老实说,呃……我还只是个学生——就像是阴阳师的实习生,而且成绩奇差,程度几乎和外行人没两样,一点也不厉害,所以你其实用不着对我那么恭敬。”
他说得连自己也觉得羞愧,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空听见春虎这一番告白,双唇紧闭,满脸讶异。令他回想起白天——老师和塾生的反应,不禁难为情地别过了头。
可是——
“绝无此事。”
空果断说道。
她一反往常,说得相当流利,嗓音里带着坚决的自信。然而,在春虎惊讶地回过头后,她脸上的坚毅霎时瓦解,又变回原本那副慌乱的模样。
即使如此,她仍是努力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方方、方才已果告,在下镇日守护春虎大人。”
“——啊。”
她确实说过,也就是说,春虎在阴阳塾丑态百出的模样,她全看在眼里。
“那、那么你应该很清楚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了吧?为什么还……”
“因为在、在下为春虎大人的式神。”
“就只有逭个原因吗?你就因为这样对我毕恭毕敬吗?”
春虎诧异回问。空一听,露出困惑的眼神凝视着他,彷佛这世间的常理遭到否定。如果她的态度才算是符合常理……身为夏目式神的春虎,忍不住对这样的世界感到绝望。
“在、在下是否为春虎大人添麻烦了?”
“不……没这回事。”
春虎敷衍回应。事实上,他总觉得空把自己捧过了头,感觉很不自在。
——不过……
在一整天凄惨的经历后,空那朴实无华的话语感动了春虎的内心。
仔细一想,要是连自己的式神都表现出轻蔑的态度,那才真的是悲惨至极。慢慢了解彼此后-空的态度应该也不会那么生硬了。乱挥匕首确实是个令人苦恼的问题,可是既然本人希望如此,也没有硬逼她改过来的必要。
话说回来,空既然绝对服从主人,自己最应该要做的就是努力回应她的期望,成为值得受她尊敬的阴阳师。
“……我明白了,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式神,我是你的主人,虽然是个不成材的主人,还请多多关照啰,空。”
春虎暗自下定决心,笑着对空说道。
空一时间双颊飞红,双目生辉,用力低下了头。
“在在在、在下不才,还请不吝指教——”
她的态度与言辞殷勤有礼,只有尾巴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虽然有些过意不去,看见空这么开心的模样,春虎也就不再介意。
——我有式神了啊,春虎重新审视起此一事实。
“……好!那么,空,你跟了我一整天,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春春、春虎大人胸襟宽阔,实非吾等肤浅之辈可——”
“慢着,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的意思是要由我继续发问,像是……对了,你的耳朵和尾巴有什么特别含意吗?”
春虎藏起苦笑,尽量以温柔的口吻提问。经他这么一问,空的耳朵与尾巴立刻颤了一下,大吃一惊似地竖了起来。
“含、含意……在下本为灵狐,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