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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而辉煌——却显然失衡的独特灵气。春虎尽管刚成为见鬼,也能直觉感受到她有多“厉害”。那正是十二神将之一,“神童”散发出的灵气。
铃鹿的灵气在望见春虎他们的那一瞬间,突然剧烈摇晃,向上翻腾。
“你为什么……要来?”
铃鹿咬牙切齿,稚气的容颜扭曲,露出一张凄厉的怒颜,右手朝旁边用力一挥。
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危险的,不是春虎也不是夏目,而是长年侍奉土御门家的老将雪风。
雪风在进入广场前用力跃起,转了个身——春虎就别说了,连夏目都差点被甩下马。铁柱由下方往上贯穿而过,如炮击戳穿刚才雪风所在的位置。
攻击他们的正是钢铁土蜘蛛“装甲鬼兵”。它压低身体,埋伏在森林尽头的树丛里,随时准备展开突袭。
“雪风!快拉开距离!”
夏目赶紧拉起缰绳,雪风迫不及待地在空中一蹬,奔驰而去。
土蜘蛛突袭不成,随即摇摆着身体现身广场。
在篝火的照耀下,钢铁的身体显得光滑闪亮。它的身躯巨大,就构造而言,不适合朝上方攻击,只要留意盔甲武士吐出的蜘蛛丝,要避开攻击应该不难。
不过——
“夏目,再这样下去,我们接近不了祭坛!”
“…………”
夏目板起脸,检视广场。
雪风要是逃到森林上头,土蜘蛛就不会上前追击,但若贸然接近广场,土蜘蛛便会机灵反应,予以迎头痛击。它恐怕是接到严禁任何人进入广场的命令,这么一来,要突破土蜘蛛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可不容易。
铃鹿站在石台上,目露凶光,仰望春虎等人,两具式神则是在她背后忙个不停,为祭祀做准备。
春虎由于离祭坛有点距离,看不清楚详细情况。他只望见祭坛上架起了台子,上头摆有几样祭品,有放在朱红大盘里的银币、白绢卷轴、一匹装有马鞍的马、纸人,一旁还可以见到太鼓、法螺,还有摇铃。
在祭坛正中央,横摆着一个细长的大包裹。
一见到这个外头贴满符箓的包裹,春虎的背上不由得窜起一阵冷颤。那个贴满符箓的包裹,正好是一个小孩子的大小。
“不会吧……呼”
应该没错,那就是铃鹿死去的哥哥。
铃鹿试图重现自古流传至今的祭仪,看在春虎眼里,她指挥祭典的模样实在稚嫩,像在玩办家家酒一样,只是玩偶的位置被哥哥的遗体取代。她举行的这场游戏丑恶、滑稽,又令人心痛不已。
——可恶……
“大连寺铃鹿!”
春虎不自觉大喊。手握缰绳的夏目吓了一跳,惊讶地回头看向背后。
“我告诉过你!就算你让哥哥复活,你们也不会因此获得幸福。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快醒醒吧!”
“少废话!我不是也说过,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铃鹿挺直娇小的身躯,放声咆哮。
“你真的很烦耶!命是我自己的,要杀要剐,不管是父母、大人还是你都管不着,由我自己决定!其他人说再多也阻止不了我,我就是要让哥哥复活!”
她的怒气化为灵气,如猛火窜烧,而遭熊熊怒火灼烧的不是别人,正是铃鹿。
强烈的火焰迅速燃烧铃鹿娇小的身躯,也许过没一会儿,火焰便会往她身边蔓延,化为巨大火舌,吞噬众人。
可是——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不,是根本就不该尝试!”
夏目从旁插话,语声清澈严谨。
月光照得她的脸庞微微惨白。春虎连忙看向她,铃鹿也立刻朝她射出烈焰般的目光。
夏目丝毫不为所动,态度依然肃穆。
“——现今的阴阳术禁止所有关于灵魂的咒法,夜光引起的灾难当然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不该和相关咒术扯上更深的关系。人不应干涉他人的灵魂,因为那不是任人操弄的领域!”
铃鹿脸色烦闷,狠狠瞪向驾着雪风、说出这一番话的夏目。
“……你也是土御门的人吗?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不过你也是来劝阻的吗?”
土蜘蛛没有动静。夏目目不转晴地盯着铃鹿,继续以坚定的语调说道:
“在过去,人们心中对神佛怀有敬畏,对自然怀有感谢与畏惧,对超越人类智识的存在怀有非理性的信心。他们诚心‘祈祷’,所以灵验。不对,应该说是他们自认灵验。那些咒法是由当时的人在当下施行才会见效,现在活在这世上的人只模仿形式是不会成功的!”
夏目不假思索地预言铃鹿的失败。春虎凝视夏目,显得十分惊讶。
这时,他终于察觉到一点。
——对了,那家伙是“阴阳师”。
当然,夏目只是个阴阳塾的学生,还不算正式的阴阳师。
不过,先不论有无正式资格认证,也不管咒术的技巧优劣,从本质——从更根本的意义上探讨的话,阴阳师到底是什么?他过去不曾想过这一类的问题,此时儿时玩伴的身影引他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