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措手不及。察觉到损友在电话那头迟迟说不出话来,春虎的内心不禁跟着绞痛。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
‘……真的吗?’
冬儿平常绝不会如此确认。春虎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欸,冬儿。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她是,那个……”
‘她不是人类这件事吗?’
“…………”
春虎紧闭着嘴。
‘我其实也没有把握。’冬儿坦率回道。‘我没跟她确认过,何况不管她是什么,她就是北斗啊。’
“冬儿……”
听见最后一句话,春虎咬紧了牙。北斗死去带来的空虚,好像因此温暖了一些。
‘我等下会和咒搜官一起过去,支援的人手也快到了。你在那边再等一下。’
“……知道了。冬儿——”
‘怎样?’
“谢谢。一
电话另一头,冬儿轻哼一声,接着挂断电话。他还是一样沉着而坚强。春虎像是要呼出全身气息似地吁了口气,阖上手机。
春虎告知与咒搜官取得连络的消息后,夏目默默点了个头。
两人走下石台上的祭坛,站在草地上。
铃鹿还在祭坛上。在那之后,她一直抱着膝,坐在横躺在地的哥哥身旁。她明显没有反抗之意,只是不管他们说什么,她一概不予理会。
夏目主张使用咒术予以束缚,春虎则抱持反对意见,认为现在就先让她自己一个人暂时静一静。铃鹿要是认真起来——尽管她现在看起来像是耗尽灵力——夏目其实也没有把握可以成功束缚。最后,他们决定采取春虎的意见,暂且待在一旁静观其变。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好,我知道了。不过我实在没有自信可以解释清楚。”
“就算由我来解释也是一样。不管解释得再详细,不在现场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春虎对夏目这句话深有同感。再怎么说,就连春虎他们这些实际体验过当时情形的人,也不太清楚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以“泛式”的范畴解释,那就是疑似铃鹿哥哥的灵魂其实是残留灵体,泰山府君是情况特殊的灵灾。就像过去被人们遵奉为神的雷电或灵峰,到了现在不过只是单纯的放电现象和国家公园。存在本身虽同,人们的印象却各有不同。过去与现在的差别,或许正是夏目所言的诚心“祈祷”。
不过,接下来接受咒搜官调查的人只有春虎。夏目在咒搜官到来前,便会先行离开“御山” 。
问起理由,她只简短应了一句:“……这是‘家规’规定。”接着撇过头,像是要藏起脸上的尴尬,没有再更进一步说明。
老实说,春虎心中也有不满,不过他现在是夏目的式神,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何况既然“家规”有如此规定,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就春虎所知,分家的“家规”只有一项,倒是土御门的宗家似乎有不少繁杂的传统与习惯必须遵守。提到这,之前在天桥上重逢时,夏目也透露过自己正为“家规”劳神费力。
“算了,反正我要是遇到不知道的情形,就老实用‘不知道’带过就行了。”
“……对不起。”
夏目垂下头,像是由衷感到抱歉。春虎苦笑说了句“没关系啦”,不经意望向夜空。
夜空晴朗,万里无云。
潮湿雨气残留在夜晚的空气中,渗入肌肤,一点也不觉得闷热。
“……一切都结束了。”
“嗯。”
听见春虎溜出口中的感想,一旁的夏目也表示同意。
这件事情留下了悲伤的结局,但总算是画下了休止符。
春虎从长裤口袋里掏出做为北斗形代的式符。他依然感到失落,只是哀伤的情绪稍微减轻了一些。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夏目出声,春虎不禁神色惊诧。
“难道还修得好吗?”
他递出式符,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但是,夏目无情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这张式符上已经完全没有灵气,而且损坏这么严重,也不可能修复。”
果然——春虎落寞地垂下肩膀。
那原本就是一张老旧、上头还留有多次修补痕迹的式符。如今,式符不只破损,还沾满雨水和泥巴,弄得破烂不堪。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这张式符已经不可能修复了。
但是,夏目非常慎重地把这张破烂的式符拿在手里,也许是藉此对春虎的好友表达敬意,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多心了,春虎总觉得她就连目光也很温柔,像是看着小孩子一样。
“那家伙……北斗死了吗?还是式神没有所谓的生命呢?”望着夏目的眼神,春虎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很怕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在牵扯到他和北斗私人交情的领域里,他实在不愿让没有反驳余地的理论涉入。
不过,夏目的回答大出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