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式神……不愧是‘神童’。”
夏目娓娓道来,也许是顾虑到春虎的心情,语气格外温和。
“没有办法可以打倒它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会非常困难。”
“……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尽你的‘责任’吗?”
“……对。”
夏目回答的语气清楚、简短,而且没有半点犹疑。
就是因此这样,他才讨厌同年龄的夏目。夏目为什么会和自己差这么多呢?小时候,总是由春虎带头,曾几何时,她已经变得如此坚强。
身为土御门家一份子的责任。身为下任当家的责任。
但是,只是这样而已吗?
夏目为何如此坚强,如此坚持负起“责任”。
该不会因为她是夜光……
——喷。
春虎紧闭上眼,左右摇头,甩去自身的迷惘。
他本来就不是个有话可以放在心底的人。他下定决心,一把扯下披在头上的毛巾,直视夏目。春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夏目频频眨眼。
“怎、怎么了?话说在前头,你不管说什么,都阻止不了我负起下任当家的义务。我既然身为土御门家的一份子,就有这个责任。”
“……只有这样吗?”
“咦?当、当然,因为‘泰山府君祭’是危险的仪式,我不能放任……”
在春虎强硬目光的压迫下,夏目的声音愈来愈微弱。
“夏目,你会这么坚持‘责任’,是因为你是夜光的转生吗?”
春虎问道,双眼紧盯着夏目。
“春——”
夏目的反应强烈。
圆睁的杏眼倏地眯细,震撼在瞬间闪现又急遽消逝,全身进而自然流露出坚定而又不显顽强的气息。
她伸直背脊,脸上浮现诚挚的神情。这可能是她一直以来害怕,又早知会被问到的问题。
她直直回望春虎的双眼,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春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夜光转生。”
听到夏目的回答,春虎点了点头。
春虎一脸正经。面对这冒失的问题,既然儿时的玩伴选择诚实以对,他也必须同样诚心接受。
“你完全没有关于夜光的记忆吗?”
“对。真要说起来,现在的咒术无法证明夜光是不是真的转生,更不可能知道转生的对象是不是我……你已经听到和我有关的谣言了吗?”
夏目确认道。春虎点头,应了声“嗯”。
“其实,我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个谣言,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实际上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相信这个谣言,我也不太清楚。我问过父亲,只是他不肯告诉我。不过,打从我一出生,这个谣言就已经传开来了。”
“一出生就在传了?不是自从知道你的天赋特别优秀之后才开始传的吗?”
“对,我的天赋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别误会了,我自认努力过人,因此小有名气。事实上,谣言也因此传得更是沸沸扬扬……至少,从我懂事以来,就有谣言认为我是夜光转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春虎沉吟着,含糊应道。
他现在才知道童年玩伴的秘密。夏目不单纯是本家的继承人,打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夜光转生”这个包袱就与她如影随行。
他记起自己刚才向铃鹿说过的话。“不只是阴阳厅,整个社会都会齐声谴责你哥哥,他必须在这样的环境底下独自苟活。”——讽刺的是,劝阻铃鹿的这句话不正好可以套用在夏目身上吗?
她被认为是咒术界的禁忌,土御门家的污点。
这十六年来,她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春虎无法想象。
“……生在土御门本家,被推举为下任当家,‘也许’是夜光转生的存在——这就是我。所以我不能放着她不管,要是我放任她为所欲为,就等于否认了自己的存在,以及自己的立场。”
说完,夏目空虚地笑了笑。她笑得宛如放下肩膀重担,直率而且真诚。
只不过,挂在她脸上的是自嘲的笑容。
“……我可以说是个没有‘自我’的人。我的立场复杂,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与希望,也许我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形代,像式神一样的人。”
“夏目……”
儿时玩伴空虚的笑颜深深刺入春虎的胸口。
只有形代,没有灵魂的式神。这句话在春虎的脑里唤起北斗的身影。
北斗是式神。但是他从不认为北斗没有灵魂。
另一方面,夏目是人,却认为自己没有灵魂。
像人一样的式神,像式神一样的人。
然而——
“我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