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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见到夏目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了呢?她平时总是板着一张像在生气的冰冷脸孔,但是一遭人攻其不备便会露出孩童般的神色。
春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说:
“毕竟事态危急,既然保护祭坛是土御门家后代的责任,我就来代替你保护祭坛。”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不懂咒术……”
“对方是‘十二神将’,就连你也没有胜算,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们之中由谁保护祭坛不都一样,还是你有把握,可以从‘十二神将’手中守住祭坛?”
春虎说得平静,夏目双唇轻颤,无言以对。
夏目在坚持规矩行事时盛气凌人,但意外地不善应付出其不意的攻击,尤其当这见解合乎道理时更是不知所措。童年玩伴的弱点从小到大一直没有改变,春虎不禁莞尔一笑。
“你去避难,由我留下来应付。这么一来,不只可以阻止大连寺铃鹿举行仪式,也能尽到保护祭坛的责任。‘从结果来看’,顺利保护祭坛的可能性也许不高,不过总比你留下来保护祭坛,最后连你都被抓到来得好。”
“可是……”
“好啦,你别在意了。何况你现在可没空担心别人,大连寺铃鹿在前往祭坛前,应该会先找上你,你还是一样有危险。”
说完,春虎拿出系在腰间的皮盒。
那是个比手机套还要大上好几倍的市售符箓盒,是春虎在过来之前,先回家一趟拿来的。
他解开盒盖上的扣子,取出里头的符箓,放在桌上。
“这是从我爸的诊疗室拿来的治愈符,里面也有一些护符,这些都是由阴阳厅精心打造的昂贵符箓,我不清楚使用方式,可是对你来说,有这些符在手上应该会很方便。”
与铃鹿正面交锋,并且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这件事情既然上了新闻,阴阳厅理应会想办法尽快平息这场风波,而春虎等人只要在铃鹿被捕前顺利逃脱就没事了。
就在春虎自觉此法可行时——
“……春虎,你太奸诈了。”
无言反驳的夏目默默垂头,低声嘟囔。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把自己当成土御门家的人。”
说着,她抬起眼,目光怨恨地瞪着春虎。她那细小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别扭,不同于她平常的口气,倒像是小孩子在抱怨。春虎听了一时失措。
——先是骂我骗子,现在又说我奸诈。
经她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也许真是个奸诈的人。不过,和骂他骗子时不同,夏目此时没有责怪春虎的意思,春虎为两者的不同感到单纯的喜悦。
“……算是只有这种时候吗,应该是正因为在这种节骨眼上吧。”
说着,他扬起了一个轻快的微笑。
那是个完全比不上冬儿、不适合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不过夏目还是跟着在唇边绽放出笑靥。
许久不见夏目的笑容,他不知为何觉得双颊有些滚烫,连忙撇开视线。
“总、总而言之!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运气不好,不过总是能避开最坏的结果。你瞧,我昨天卷入咒术战,不就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吗?”
他淡淡说道。
“——哦,还有,那个大连寺铃鹿好像也没有外界谣传的那么坏。她的确任性又狂妄,不过其实也有可爱的地方。要是她真的到祭坛来,我觉得应该能讲得通,不至于送命——”
咪锵——一个有别于音乐的声音响起,春虎吓得赶紧闭嘴。
仔细一瞧,夏目原本放在膝上的右手捶在桌上的红茶旁,拳头依然紧握。
“……这样啊,她还满可爱的啊?”
她的口中吐出异常冰冷的声音。春虎尽管惊愕,但是她低垂着头,在浏海的遮盖下看不见她的表情。
夏目突然取出手机。
“……你好,我刚才搭过车,现在要离开店里,可以麻烦你到店门口接我吗?……好,麻烦你了。”
她自顾自地说完后,挂掉电话。
“咦?你要走了吗?”
“对,反正再讲下去也没用。”
春虎感觉到夏目在提到没用这两个字时,口气特别重。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他的脸上藏不住困惑。
“呃……可是我还不知道祭坛的正确位置……”
“不用劳烦你了,请别插手。”
“什么,等一下,祭坛不是要由我保护吗?”
“有谁说过要让一个外行人保护土御门家的圣域吗?请不要把自己擅自提出的建议当成定案。”
如今的情形不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她身上更充满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夏目收起手机,拿出钱包,把两人份的钱摆在桌上,默默起身。
“喂。”
春虎不自觉地微微起身,迎向他的却是一碰就可能冻伤的极寒目光。
他清楚感觉到不寒而栗。昨晚遇到的铃鹿与她相比,不过是个小孩子。他觉得手脚僵硬,面颊紧绷。我做错了什么事?夏目散发出的威吓感,差点让他反省起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