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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难道她是咒术者集团这类地下组织的手下?”
“你居然把想法动到地下去了。”
冬儿的眼神冷淡,斜眼旁观伤透脑筋的春虎,“多思无益”的想法切实地展现在他眼中。
“你自己又怎么想呢,春虎?”
“咦?想什么?”
“阴阳师啊,你不想成为阴阳师吗?”
“喂,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你不是才刚说过我没那天赋吗?”
“有没有天赋无所谓,我要问的是你有没有心。”
冬儿以揶揄的口气问道。语气调侃地道出严肃话题,是冬儿一直以来的坏习惯。
春虎一时语塞,眼神踌躇,一副不知该说还是不说是好的模样,朝走在一旁的冬儿开了口:
“……老实说,我小时候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阴阳师……是真的有这么想过。”
“这样啊。”
“不过那不是因为什么憧憬,而是‘规定’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只是觉得那就这样吧。”
“规定?”
“嗯,算是‘家规’……吧。”
春虎嗫嚅回道。
“不过呢,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问过老爸一次,‘家规’好像只是从前有过那样的规矩。他在我决定就读这所高中之前也告诉过我,现在时代不同,我可以依自己的心意决定。”
孩提时,他憧憬安倍晴明,全心投入扮演阴阳师的游戏。直到进入国中以前,他几乎天天练习从收放符箓的盒子取出符箓并且抛掷的动作,而且还特地站在镜子前面摆出架势。这是他死也不能向冬儿坦白的过往。
在他知道自己没有天赋后,这股热情也跟着逐渐消退,改关心起其他事物——极其普通的事物。
这样的转变应该不算稀奇。想当上运动员和航天员的小孩不在少数,而其中大多数早就忘记了童年时的梦想。
“……如果我有天赋,情形也许就不一样了……”
身为分家长子的自己如果是见鬼,生活肯定会和现在大不相同。他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我觉得你有天赋哦。”
冬儿若无其事地说。春虎吓了一跳,不禁苦笑。
“你在讲什么啊,恶心死了。别安慰我啦。”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是会用符咒吗?”
“符咒?你是说治愈符吗?那不过是模仿老爸的动作,咒文我也只知道一句固定的‘急急如律令’,何况我根本看不见灵气,就只是在耍着玩而已。”
“虽然我连该摆什么架势都钻研过了。”春虎在心中偷偷补充。
春虎有过十二次被车子辗过的经验,从以前就经常受伤。受伤时,他偶尔会从父亲的诊疗室悄悄偷走治愈符。他偷走的是疗伤用的符箓,只要施术者或施术对象的灵力强,就算一般人也能见效。
“……不过,还满有效的啊。”
“哪有,很普通啦。”
春虎笑着,轻轻挥了挥手。冬儿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但是没有出声。
“就算是蠢虎,还是一头老虎啊……”
“冬儿,怎么连你也叫我蠢虎了?”
春虎恼羞成怒,冬儿哼着笑了一声。
走出商店街后,就到了车站。“掰掰。”冬儿挥了挥手,朝剪票口走去。
春虎家在车站另一头,告别冬儿后,他将脚步移向横跨铁轨的天桥。
他爬着楼梯,走上天桥。
脚下,电车经过,发出喀哒喀哒声响。
这附近没几栋大楼,天桥上的视野辽阔,可饱览染上暮色的街景,就连市区外头的宽广水田及远方山丘的棱线也尽收眼底。
到了这个时间,原本猛烈的阳光也犹如午后的水池般柔和,风在天桥间穿梭,吹得汗流浃背的肌肤舒服极了。
明天也要从早接受暑期辅导,不过晚上就是庙会了。章鱼烧、炒面、苹果糖葫芦。兴奋的北斗与随和的冬儿。
好像会很好玩。
——这样也不坏。
不知不觉中,春虎放松了脸部的肌肉,欣赏起夏日夕阳余晖,悠闲走过天桥。
他走到楼梯口,正要走下楼梯,就碰到从楼梯底下走上来的路人。
他倒抽了一口气。
也许是察觉上头有异状,路人抬起头——接着像是被冻住似的,在楼梯上停下脚步。
一双凛然的美丽眸子睁得浑圆。
少女身穿一件胸口有蕾丝装饰,风格素雅的黑色洋装。她手上拿着一个小波士顿包,包包上挂着一顶缠绕橘黄缎带的褐色草帽。
在天桥的强风吹袭下,草帽欢欣鼓舞地随风摇摆。风吹起她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弧线。她一动也不动,静静凝视着春虎。春虎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