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不够的时候也会去打短工……”
这么说来,不就是普通的自由职业者吗?
“哦……但是本职是偶像。”
“是的,我很喜欢1980年代的偶像,希望能一直唱那样的歌曲。虽然不太适合如今的时代。我们也没有签事务所,就是靠自己举办演唱会唱歌、亲自卖CD。总算也能够生活,但明年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看起来她可以冷静地分析自己做的事。即使是我,也没兴趣当一个脑子不正常自诩偶像的人的保镖。这时,我总算肯认真听她讲了。
“你碰到什么麻烦了?”
拂过圆形广场的风就像是空调外机吹出来的。光这么坐着听她讲话,汗水就涔涔而下。灰色连帽衫一直拉到顶的否美说:“因为是这样的职业,所以时常会有些奇怪的人混到歌迷里。有时候会纠缠不休,或者送些莫名其妙的礼物。”
“怎么样的礼物?”
否美耸了耸肩,她一皱眉,眼周的皱纹就更明显些。
“比如枕头、很薄很透的内衣,还有怎么看都是已经用过一次的毛巾或床单。”
“呜哇,这种的确很恶心。”
我想像如果有人把羽毛枕送到我家水果店的场景。自己是怎么都不会想用的吧。否美莞尔一笑。很棒的微笑,完美诠释了商业性笑容是如何练成的。
“但是,这种我并不介意,算是很普通的了。”
“那么这次的跟踪狂还要过分?”
明媚的初夏公园里,否美却一脸阴霾。
“我是一个人住的……有一次家里玄关大门的门把上,被人涂了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血。黏糊糊的、不是很新鲜,像是生理期时发黑的血。”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害怕得跳起来吧。那可是握到了被血沾湿的门把啊。
“你的公寓不是自动锁吗?”
“虽然是自动锁,但别人随时都能进大门。以前有个疯狂的粉丝,经常会到我的玄关大门口。也有人会带走我拿出去的垃圾袋。不过,到哪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惹人厌的,所以我的信、文件还有内衣什么的都是剪成碎片扔到车站以及便利店的垃圾箱里。”
我有些佩服地说:“偶像还真是辛苦呢。”
否美轻轻点了点头,又露出认真的笑容。这时我发现,笑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而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来调节。
“虽然会有很辛苦的事,但是,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有歌迷的声援,他们甚至来买我的CD,而我还能靠这些生活,这真的是很厉害。我并不是什么大美女,也不可爱,但是我很喜欢唱歌。”
这话题还不坏。总之,最近在我耳边的尽是些沉重的东西。比如日本要完了、经济萧条、工资水平连续十年下降。在完全理解自己的不利处境后,还能积极往前看,这真是了不得的觉悟。
我不由说:“我知道了。关于那个跟踪狂,我会想办法努力的。不过,说真的去报警会更好吧?”
“这倒不好说。”
否美的表情变得严峻。
“以前也有过很过分的骚扰,我也知道那是谁,但警察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听我说,连笔录都没做。或许是因为那是年末工作繁忙的时期吧,但我不怎么相信他们。”
原来如此。当自己被实际卷入麻烦的时候,对警察的印象由于接待自己的人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否美不幸地邂逅了没有热情的警察吧。
“我知道了,那么,就由我来代替警察吧。”
否美有些惶恐,声音也小了。
“谢谢你,阿诚先生。我是从歌迷那里听来的,如果是池袋发生的纠纷,你就不收钱。”
我点头。虽然偶尔也会拿到报酬,但多数情况下是义务劳动。虽然觉得这很蠢,但和这个地下偶像一样,我喜欢这样的事。
“太好了,如果要给酬劳,我这个月的房租就危险了。那么,就给你这个吧。”
这次是用电脑制作的简朴的活动入场券。池袋luminous,是位于北口我不认识的LIVE HOUSE。日期就是当天,晚上七点开演。
“你今天晚上能来看我们的演唱会吗?我会介绍我的朋友给你,你也可以看到歌迷的样子。那里面或许就有跟踪狂吧。我傍晚有彩排,这就要走了。”
否美从钢管长凳上站起身,迅速地走远了。姿态虽然很好,却是平凡的背影。原来实际上还是有那样的偶像生存着。
东京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城市。
这天,我一边看店,一边轮流播放否美的CD与贝瓦尔德直到晚上。感觉就像是右脑和左脑分裂一样。否美的音乐就是1980年代流行曲的甜腻旋律混上电脑制作的高声压迷幻电子乐(trance beat)的产物。歌词基本这样:“大哥哥,没关系;就这样,没关系。我一定会守护你。”最近的小鬼似乎都想要被人守护。
我在六点半离开家。北口尽头的LIVE HOUSE离我家不到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因为不清楚该打扮成什么样去参加地下偶像的演唱会,所以我还是平时的装束。肥大的牛仔裤与篮球鞋。上半身则是今年流行的水手风的横条POLO衫。
池袋luminous就在北口旅馆街一个小十字路口的转角处。一楼是电玩店,二楼则是可疑的DVD店(有许多AV女优的海报!),从三楼开始就是普通的玻璃外墙的办公室了。沿着楼梯往下走,已经人山人海。都是年龄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看起来不酷又老实的御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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