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
这天早上,第一辆死飞车是鲜艳的黄绿色。轮胎是白的,没有任何胶带缠绕的赛车车把则维持铝合金的银色。非常漂亮,就像妖精一般的自行车。骑车的男人没有戴太阳眼镜,而是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不出是做哪一行的。唔,就是东京常见的那种想像不出做什么工作的男人。
奈菜双手摆在嘴边,远远地叫着:“不——好——意——思!”
黄绿色的死飞车放慢了速度,这次奈菜双臂伸开堵在了路中间。男人看起来有些吃惊,但总体还是很沉着。
“哎呀哎呀,到底怎么了?”
男人在紧身短裤外又穿了条短裤。我果然还是讨厌男人的紧身裤。
“不好意思,在三月二十二日,这里发生了一场自行车事故。”
“啊,是嘛。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有人受伤了吗?”
我看着男人胯下的自行车。特别是车头的标牌周围。但那上面“比安奇”的标致干净如初,不像重新上过色。
“是的,是我弟弟,脚踝骨折了。”
“真可怜。别看自行车虽然就这样,但是能骑得很快,必须要注意路上的行人才行。”
我摇了摇头。奈菜注意到后刷地低下头说:“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没事了。”
男人把踏板勾到容易踩下的位置后说:“如果能找到犯人就好了。”
他轻快地上路,我耸了耸肩,崇仔说:“这样我就永远没有出场机会了。”
然而,之后的第三个人让我领会到无聊的国王是多么危险。
第二辆死飞车是哑光橙。
似乎是特别定制品,车架上完全没有品牌的LOGO。奈菜叫停下来的男性似乎还是学生。一开始因为部里活动要迟到而生气,但听了她的话后表示同情。有趣的是,他还表示要请假不去练习,陪我们一起监视和盘问。我和奈菜郑重地拒绝了他的申请,又回到了榉树下。
“不过,在天气这么好的春天早晨,能够待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舒服啊。”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是一条位于市中心却基本不会有汽车经过的参拜路,有着欧洲城市那样的碎石路。斜射下来的刺眼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榉树树枝,落在地面映出了纤细的影子。我们拖着长长的影子,叫住路过的漂亮的自行车。有些可疑的麻烦终结者。
连崇仔也说:“的确呢。春天的早晨倒也不坏,风也很舒服。”
吹过参拜路的风沙沙地卷起去年的枯叶。奈菜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就算找不到犯人,我也真的很感谢你们两个。那个时候跟你们说话真是太好了。你们如此认真地帮助一筹莫展的我,真是太谢谢了。我父母、雅博、我……要怎么说才好。”
她似乎非常感动。奈菜的脸涨得通红,一滴泪水扑簌而下。正在这个时候,第三辆死飞车经过。我代替正在哭泣的奈菜叫住他。
“不好意思。”
红色的自行车想要从我们旁边穿过,但崇仔张开了双臂,对方在我们的眼前停下车。
我说:“很不好意思,不过三月二十二日这里发生了一起撞车逃逸事件。犯人骑的是死飞车。车架据说是白色的。”
男人的眼中没有表情。从他的耳机里传出哐哐的铜钹声。男人停下随身听,说:“既然是白色自行车,就跟我没关系吧。我赶时间,让我过去。”
在这个事后被提到数次的绝妙时机,从参拜路的入口处传来一个声音。
“奈菜姐,这是热可可,妈妈说给阿诚先生和崇仔先生。”
雅博逆光的投影两侧拖着长长的拐杖。看到拐杖,男人忽然焦躁起来。我看着车架。前管与下管的接口处有红色涂漆垂下的痕迹。完全不觉得这是老手干的活。崇仔大叫:“阿诚,就是他。”
男人同时踩下了踏板。在参拜路上发起全力前进。崇仔根本没回去取自行车。他手一挥,向在参拜路深处待机的RV发出讯号。死飞车此时已经达到了最高速,而崇仔也健步如飞。这家伙明明没有装二十四速的变速器,却有着随心所欲的速度。红色死飞车被夹击在梅赛德斯与崇仔之间。棒球用语里,夹击就是夹杀。
从正面袭来的RV的巨大车身,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追赶在身后的活生生的崇仔。对这家伙来说,哪一个更可怕些?
下一个瞬间,我目睹了从未想像过的场景。崇仔轻轻一跃,对自行车做了个擒抱。崇仔的擒抱正如橄榄球里的标准动作,牢牢地揽在了男人的腰间。两个人连同自行车横飞出去,滚落在石子路上。
他们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转眼间崇仔已经占据了骑乘位。他右手摁住男人的额头,左手轻轻地往下挥。他的左手戴着白色的骑行手套。跟我的一样,是拳头部位装有护壳的高级货。他的拳头落在了那张脸的正中。我觉得鼻梁软骨碎裂的声音并没有那么悦耳。
男人摁着鼻子哭了起来,毫无抵抗力,国王扔下他站起身。
“这样够了吗?阿诚。”
真是乱来的国王。我勉强地说:“嗯,最精彩的场景都是崇仔的。”
国王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是想说“这是自然”吧。奈菜走了过来,低头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脸。鲜血淋漓的鼻子以及果真像机械一般没有感情的眼。
“因为你,我家雅博再也踢不了足球了。我要杀了你。”
她挥起自行车上的铝制水壶以代替石头,重量近两千克的金属容器足够作为凶器了。崇仔这时又展现出他疾风般的速度,单手扣着奈菜的双手说:“住手,你弟弟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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