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过,这样的诅咒只要用一顿美味晚餐和一罐啤酒,就能蒸发得连影都不剩。
翌日,我和奈菜在西口公园碰头。 在感觉有点热的阳光中,围绕在圆形广场外的榉树与吉野樱枝头一颗颗冒出新芽。榉树是嫩绿色的芽,樱花则是红褐色的芽。奈菜在钢管长椅上坐下后说:“我弟弟之后会来,你直接问他吧。”
之前是我提出想要再详细了解一下事故当时的情况。我默默地点头。在奈菜的身边坐下后,发现奈菜大腿的圆润并不逊于足有一搂粗细的不锈钢管长椅。最近的年轻女孩固执地认定瘦就是好。但我要代表男性说,一定程度的肌肉和脂肪也是必要的。人类需要的绝不只是尖锐和有棱角,也需要圆润与柔和。肉体也是,精神也是。
“啊,雅博。” 听到她的呼声,我的视线总算从紧身的骑行裤上移开,望向通往艺术剧场的出口。一个拄着拐杖的少年。训练服上又套了件户外风衣。如此一个瘦棱棱的男孩,让人不禁怀疑如此纤瘦是否能踢足球。雅博没有看我们,只是低头拖着脚前进。春天的城市公园一扫阴霾,但只有他的周围仿佛有阴影围绕。悠闲的春日阳光投射不到他的身上。
我对站在长凳前的雅博说:“坐啊。”
他阴沉的脸有些困惑。奈菜往我这边挤了挤,大腿与大腿有那么一瞬间的碰触。我大概会因此被国王杀掉。雅博把拐杖靠在长凳旁,单脚跳过来坐下。
“脚怎么样了?”
雅博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这使我也变得小心翼翼。
“做过手术了。说是从下星期开始复健。”
听奈菜说过,他受的伤正式名称是足关节脱臼骨折与跟腱局部撕裂。两个都是攸关运动员生涯的重伤。
这时,雅博忽然抬起头,呐喊似的说:“或许我不可能踢得和从前一样好了,但是我一定会重新成为足球运动员,会回到赛场上。奈菜姐,你不用担心。你也去对爸爸妈妈这么说。”
我盯着雅博几乎全被长长的刘海遮住的圆眼睛,其中虽然有些哀伤,但干劲却没有完全丧失。
“加油啊。你一定能再次成为一个优秀选手的。我虽然完全不了解你,但我感觉如果是雅博的话就可以做到。”
所谓成人就是有时候即使知道这是乐观的估测,但仍得说些什么。雅博有些寂寥地回答:“但是,帝都学院的体育推荐因为这次受伤就作废了。”
那是在全国比赛上数次连冠的名校。他的脸色再次阴沉。
奈菜说:“没关系。那你就去上别的高中,然后干掉帝都的足球部不就好了。争口气给他们看。”
奈菜在弟弟的肩上啪啪拍了几下。
“这孩子,听说用热水泡澡对跟腱有好处,每天要在澡盆里做一个半小时的按摩。弄得我连泡澡的时间都没有,很困扰呢。”
关系和睦的姐弟真好。我是独生子,不由想如果能有这样的姐姐该多好。只会发号施令的大哥就不用了。
“我被奈菜拜托去搜寻撞车逃逸的犯人。关于事故当日的情况,能跟我说得再详细点吗?”
不论什么情报都好。现在的我除了白色死飞车以外几乎没有线索。雅博点了点头。
“首先,这个骑白色自行车的男人,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他?”
“嗯……没有注意过,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没有见过他。”
我也对奈菜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也没有见过吧。但是,为什么这很重要?”
“骑自行车就表示上班或者上学离住的地方很近吧。唔,虽然最近也有单程二十公里也骑自行车的猛汉,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住这么远的。所以,我想你们或许会见过几次。”
如果撞车逃逸犯是在难得远程骑行的路上,平时住在世田谷或者埼玉这种地方,那我就只好认输了。完全没有踪迹可寻。而且对方应该也不会再到事故发生的地点来。
但是,上班上学的话就另当别论。一般都会选择通往公司或学校的路线里自己中意的最短路程骑。车辆数量、路边的景色,如果冬天的话还有日照范围。比起汽车,自行车在路线选择的数量上有着绝对优势。
雅博说:“那天早上我起床比平时晚,要迟到了才出门,所以才没见过那辆白色自行车吧。”
奈菜懊恼地说:“我连续一个多星期每天从早上就在参拜路上监视,但完全没有白色自行车经过。”
“事故是发生在两星期前。撞车逃逸犯或许会留心更改路线。你做过记录吗?”
“什么记录?”
我目瞪口呆。这女人完全没做好监视的基础工作。
“因为呢,犯人或许会换自行车,服装之类也可能乔装。太阳眼镜还有耳机都是。但是,男性、骑自行车,这些是无法更改的。那么,就要把早上从参拜路通过的男性全部记录下来。明天开始要好好记哦。我也会陪着的。”
雅博不可思议地说:“这样真的能找到犯人?”
“这我可不知道。但是,既然是G少年的国王说要干,要多少人手都可以。总之,先努力两星期左右吧。”
我没有告诉他们这是因为在这基础上即使再怎么监视,大概也是无用功。而所谓监视,本来就无聊又麻烦。就好像从看店这个惩罚游戏又跳转到别的惩罚游戏一样。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记得自行车,却反而不记得骑车的男人?”
从最初问话开始,这就是我质朴的疑问。
雅博的神情就像找不到人接过传球一样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