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龙泪 Dragon tears—龙泪

开车门,说道:“快点上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这辆车究竟要去哪里?我和小林互相看了对方—眼。但现在也不能置麻烦于不顾了。不管是池袋的街道还是龙,都已经动起来了。

  小林先坐到后面的座位上。我也下定决心,钻进了雷克萨斯,一股新车特有的味道。

  有这么—个成语,“不入龙穴,焉得龙子”。不对,好像是老虎?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们要找的是可以保障这条街的和平以及二百五十名研修生安全的龙珠。东龙的人不知道把它藏到什么地方了。

  副驾驶座上的男子说道:“对不住了,请二位蒙上眼睛。”

  虽然感觉很不爽,但我还是把他们递给我的紫色印花头巾系到了头上。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小林还是很沉得住气,他小心地摘下眼镜,然后系上了印花头巾。

  我感觉自己像冰冻的货物似的,让身体随着雷克萨斯摇晃。

  ※

  蒙着眼睛坐在车上,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应季的水果,而且还是一个五千日元的绿宝石哈密瓜。新雷克萨斯RV的感觉非常平稳,坐起来很舒服,不会让哈密瓜有—道碰伤。

  从我的旁边传来了小林的呼吸声。就连呼吸都很冷静,有条不紊。我们要被带去东龙的秘密基地,小林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真是够有胆量的。

  “我家的店到了傍晚会很忙的,请在此之前把我送回去。”

  我说完后,感觉胸口好像被一个硬东西顶住了。他们虽然懂日语,但听不懂我的笑话。在水果店和池袋街头磨练的交际能力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了。这次或许是一次危机。

  雷克萨斯拐了好几个弯,现在我真的想像不出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车突然停下了。龙的司机说道:“在这儿下车,继续蒙着眼。如果你们做了多余的事,就会变成这样——”

  在我耳边响起电火花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难道他们还带来了改造过的震撼枪?即使在这个时候,小林也非常冷静地操着一口标准日语,这种冷静还真是令人讨厌。

  “我们是来和你们谈话的,暴力和强迫是没有用的。”

  与其说他是研修生的监督人,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律师。下车后,龙的人说道:“直走,脚底下有台阶,再往前是电梯。”

  我感觉像在拍黑白间谍电影似的。我和小林以及东龙的成员走进金属箱子。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听到金属嘎达嘎达摩擦的轻微响声。闭着眼睛在空中被拉上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上钩的鱼。

  就这样,我们被吞进了龙的口中。

  ※

  “现在可以摘掉眼罩了。”

  我摘掉了紫色的印花头巾。眼前是一个有点灰暗的房间,好像有些年头了。窗子上贴了膜,春天的阳光照不进来。屋里摆着一排灰色的钢桌,靠近我们这边的是一套黑色人造革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他晒得很黑,像一个职业高尔夫球选手,还是个肌肉型男。我和小林像被教导的小学生似的站在男子面前。小林说道:“中午好,杨峰。您百忙之中还抽空接待我们,真是太感谢了。我是林高泰。”

  小林真是一个在任何场合都不失礼仪的帅哥。对于小林来说,或许这不过是一场商务会议。我重新观察了一下张开腿坐着的男子。这个人就是东龙的大老板吗?我从生下来就一直在池袋生活,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

  “你就是河南省工会的顾问吧?猎犬似的在研修生周围嗅来嗅去,真是辛苦你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比起我在池袋的小巷里碰见的小鬼们,杨和小林的日语简直太好了,可以称得上日语达人了。东龙的大老板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你就是真岛诚吧?我从各种渠道都听说过你。中国人说一口漂亮的日语,有那么稀奇吗?”

  这么容易就被对方看穿了,作为谈判者我真是太失败了。我斜眼看了一眼小林,说道:“请不要在意。这次我碰见的都是曰语很好的外国人。”

  杨不高兴地揉了揉晒黑的脸。

  “你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的名字叫杨峰,但我也有日本名字。我是名副其实的日本人,是中国残留孤儿的第二代。我一直在日本生活,可以很流利地说这个地方的语言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杨一动不动地瞪着我。他的视线很有杀伤力,足以令春天倒退到冬天。

  “你们这些日本人好像把我们看成嗜血成性的野兽,其实不是这样的。残留孤儿的第二代、第三代的父母都没有什么钱,上不起学,没有正经的工作,也没有门路,没有任何人会维护他们的权益,他们是被排除在这个国家的体制之外的。正是我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与其让他们七零八散地流落在街头,倒不如把他们纳入一个组织,后者更加安全。真岛,今后我们打交道的地方或许还有很多。请记住这一点。”

  他是想把根扎在池袋吗?光是从超过两百家的中国商店、餐馆收取保护费,就是—棵很好的摇钱树。我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会记住的。你想和羽泽组、丰岛开发等交涉时,也请想起我的名字。特别是可能发生骚动的时候。我是在这一带出生长大的,也很喜欢这里,所以我讨厌任何争斗。如果需要我帮忙避免这些争斗,即使是为了你们东龙,我也会做的。”

  杨眯缝着眼看着我。虽然被这种危险的男子评估感觉很不爽,但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对了,中池共荣会的老前辈也说过,如果有打斗的话,要先把街上的人散开。我也会记住你的,真岛。”

  “叫我阿诚就行,委托人都这么叫我。”

  东龙的老板像电影《赤壁》中的将军,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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