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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在西巢鸭桥附近对吧?”
“嗯,没错。阿诚,你可别一个人涉险啊,这次的对手可是那个影子以及头套军团呀。已经有中国黑道与三个G少年小队被解决了,那不是你对付得了的对手。”
我说我知道,挂上了电话。好几项情报开始在脑中飞速地转动起来,这是最让人开心的时刻了。该怎么逮到他们呢?至少已经渐渐看出对手的模糊轮廓了。
我觉得坐立难安,于是从导演椅上站起来,在出租店前左右来回踱步。此举实在是太失策了。
因为太过专注了,完全没有留意周遭的事物。无论是在演戏还是在现实世界,这都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状态。
※
我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我看,就像被毒蛾吸住肩膀那种停滞不动的眼神。接着,某种冰凉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脖子后方。
“不许动,真岛诚。”
没听过的声音。我开始冒冷汗。任何人只要脖子被刀抵住,都会这样吧。他以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皮带,把我拉近身边,力气真是大得惊人。我的脖子和腰都被控制住了,即使想动,却连回个头都没办法。
“我回来了。真岛诚,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何时,他已经抓住我的背,像影子一样紧粘着我了。这家伙会是影子吗?
“不知道。你以前待过池袋吗?”
他闷声一笑说道:
“可以算是待过,也可以算是没有。不过,我和你有仇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大概以为我是想要打垮G少年,或是黑道在争地盘吧?我固然也有这个意思,但只是顺便而已。我一开始打算的,是要从你身上夺走力量,也就是G少年这个街头网络。”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这个男的似乎不是影子,而是头套军团的团长。这个家伙说,G少年的战争与黑道争地盘都只是顺便而已,目的是要打垮我。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他的声音沙沙的,像是用砂纸磨过一样。虽然不是背后这个人,但我总觉得以前听过类似的声音。
“如果只是这样未免太无聊了,而且对我也没好处。我要在这里打造新的势力地图,打垮G少年,由我们接收池袋的灰色地带,全黑地带就送给黑道。共存共荣,对吧?”
他似乎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虽然我还在冒冷汗,却觉得他不会当场突然刺杀我。光天化曰之下,这里可是闹市区呢。为了争取时间,我对他说:
“就是北关东的马尔斯企业那些家伙对吧。池袋地下世界的那些人也不是白痴,你们的事再过不久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你头套底下的那张脸也是一样。”
我的脖子出现短暂的刺痛感,某个东西沿着皮肤表面往下滑。
“你可真是个具有玩弄价值的有趣家伙呀!我就最后再来找你报仇好了。”
在刀子移开的同时,某种像蛇一样黑黑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是他的手。隆起的上臂二头肌勒住了我的颈动脉,我根本无暇感到痛苦。虽然我的手伸向他的手臂,但是在我的脖子和他的手臂之间,连指甲可以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有。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看了一下身旁的景象。录像带出租店里,非主流喜剧电影仍然热闹地持续拍摄。在贴满好莱坞电影海报的窗户那一头,可以看到明广的摄影机。那个小小的镜头旁边,“摄影中”的红色指示灯正亮着。
(就是这东西……)
对自己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我就陷入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了。该怎么形容才好呢?那是一种让人极其舒畅而快活的黑暗。
※
失去意识,是一种无上的快感,你也可以尝试一次看看。
没有任何让你心烦的事,也没有苦痛、担心与不安。当然,冬日战争的战况,以及影子和头套军团,也和你无关。那一瞬间,什么未来都变成零,只有原本明亮的世界渐渐黑掉而已。如同池袋二丁目没品位的差劲画家的调色盘上混成一团的污浊颜色,渐渐变淡、消失。最后我想到的是,虽然不吉利,但如果死亡就是这种感觉的话,倒也还不坏。阿门,阿撤拉麻勒坤姆(注:阿拉伯文问候语,意指“祝你平安”。),南无阿弥陀佛。再见了,池袋。再见了,人生。
如果可以就这么静静地长眠也不错,不巧的是,这个世界不容许我这么简单就结束生命。一旦诞生在这世上,就会被操到最后。
云端上的那个某某人,某些时候有点坏心眼呢。
※
“阿诚,阿诚。”
有人抓住我的肩,用力地摇晃。我的意识从水底急遽回到水面,就像因为漏水事故陷入恐慌的潜水艇一样。
“不要躺在这里,赶快起来。开店时间快到了,你还有一个镜头没拍。”
业余电影导演明广那张有点脏的胡子脸大叫着。我环顾四周,连锁咖啡店、当铺、站着吃的荞麦面店、药店,一如往常的池袋街景。由于还不到中午,来往的人不多。没看到戴头套的小鬼,这是当然的。久朗一脸担心地靠近我察看,他是G少年宽人派的干部,也是共同参与明广这部玩笑般的电影的演员。
“你还好吧,诚哥?你的样子怪怪的。”
我的嘴角有股凉凉的感觉,试着用手抹了一下,原来是口水。从嘴里流出来的液体,在连帽外套的胸部附近也留下一道痕迹。此时,我总算清醒过来,同时身体也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
“……是头套男。我被他袭击了。”
明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