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婴儿般放声大哭。
“……奶奶,对不起。我明明很喜欢你,却做了这种事,对不起。”
佑树的母亲在我身旁拿着手帕拭泪。担任公务员的父亲呆呆地看着空中,任由泪水滑落。至于我怎么了,请你不要问。奶奶的声音传了出来。
“佑树,一开始我在医院醒过来,听说是佑树放火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原谅你了呀。搞不好,我还在火场里头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你了。佑树知道奶奶最喜欢的是霞草花,对吧?即使你没出现,我看到每天都有花束送到这里,就知道佑树来过医院了。我可以了解佑树的心情,无论世界上的人怎么说你,我都知道真正的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佑树的哭声停不下来,奶奶的声音澄澈得像秋天的阳光。
“好了,过来这边。我很清楚,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一定会来的。这一个半月以来,我完全不觉得难受,和你所受的苦比起来,身体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奶奶……”
里面传来运动鞋跑动的声音,病床吱吱嘎嘎作响。我轻轻把手放在佑树父亲的肩膀上,他身上的法兰绒西装很适合秋天,典雅而柔软。
“好了,你们都进去病房吧。佑树已经没事了。”
佑树的父亲红着一双眼说:
“真岛先生呢?”
我摇摇头。再这样让我哭下去,我会头痛的。
“这里只有家人在会比较好吧,我再另外找时间和佑树聊。请帮我向奶奶问好。”
我走在明亮的走廊上,离开那里,背后传来十三岁男孩的哭声。就是这样,要扑灭因为恨意而萌生的火焰,不是靠消防车,只需要发自内心的道歉,以及接纳的眼泪。
我穿过医院门口走到路上时,声音从上头传了过来。
“阿诚先生。”
佑树从正方形的医院窗户向我挥手,围在他身边的是父母亲与娇小的祖母。这是一幅沐浴在明亮阳光下、神圣的家族画像。
“什么事啊?”
“我可以再去水果行玩吗?”
我抬头对着敞开的窗户大叫。在那之上,则是被刷子刷洗过一样的淡白色云朵。
“嗯,随时都可以啊,因为你可以免费帮我们做好多事嘛。”
佑树以笑中带泪的表情说:
“总有一天,我也想成为像阿诚先生一样的大人。”
这孩子的话,说进我的心坎里了。我不想再被这么会说台词的童星催出眼泪,只得赶紧离开医院。我快步前行,在转角处回头一看,四个人的家庭依然向我挥着手。这种时候,应该再向他们挥几秒钟的手比较好吧?我伸出双手,大大地向他们挥舞。即使是天空上方的某某人,应该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吧。
这一刻,有个家庭通过了一项考验。或许,我只是想让别人注意到这件事而已。到了秋天,任谁都会变得多愁善感吧?当然,就连我真岛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