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正面的传言,都不会传到我这里来呢?真是不可思议。
“因此,我们有一个请求,想请您将某个青年从极度的困境中拯救出来。”
ㄎㄨㄣヽㄐㄧㄥヽ!这个词我就算会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写。
“是什么样的麻烦呢?”
我总算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如果是要委托我什么,早点讲不就行了嘛。
“那个青年加入了一个从事非法活动的社团。在西巢鸭发生的老人自杀事件,真岛先生知道吗?”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栋昏暗的木造公寓,还有那张看不清长相的黑白大头照。
“你说的社团活动,是转账诈骗吗?”
“是的,我们称之为‘免费公司’。委托人希望脱离那家公司,但是社长和某些难缠人物有关系,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没那么容易离开。”
说到和转账欺诈公司有关系的“难缠人物”,一定就是黑道了。这次的工作似乎又是我不擅长的那一类。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机活动一下因为寒冷而怠惰很久的身体。我在薄薄的垫被上站起来,对他说:
“我现在还无法决定要不要接受委托。必须先和委托人好好谈过之后,才能作决定,越快越好。那个男的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对方立刻回答:
“他们公司的忙碌尖峰时段听说是下午两点到四点。在那之前,委托人应该有空。我们会跟他联络,请他直接打给真岛先生。”
最忙碌的尖峰时段,与白天的八卦节目时段重叠。转账诈骗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工作。
“我知道了。”
接着,我问了一个始终很在意的问题。
“对了,你是谁?”
男子以恭敬到不能再恭敬的语气回答:
“我们是一个支持打工族、尼特族自立的NPO(注:全名Non-ProfitOrganization,即“非营利组织”。)法人,叫WideWorld。那么,就麻烦您了。”
呼,总觉得这个男的好诡异。
※
五分钟后,下一通电话响起。当时我的一只脚正穿过牛仔裤的裤腿。
“喂?”
“是真岛先生吗?有人要我打这个电话。”
委托人似乎很快就打来了。
“听说你想脱离转账诈骗集团?”
男子以一副没自信的口吻说:
“……是的。可是,社长他……”
我的另一只脚也穿进了这条很旧的牛仔裤。只用一只手,实在很难扣上裤子前面的扣子。
“我知道,和某个组织有关系是吧。几点可以碰面?地点在池袋西口公园。”
“果然还是要当面谈才行吗?可是我很不擅长和别人交谈。”
这个小鬼还真是麻烦。我的声音不由得变得冷淡。
“你很擅长打转账欺诈的电话,却不擅长和人面对面是吗?”
“没错,就是因为不擅长和人接触,我才会选择打电话的工作。”
真是让人受不了的骗子。
“总之,十一点,你到圆形广场的长椅来。”
说完,我立刻挂掉电话。与其打手机或是写电子邮件,我宁可直接碰面聊。毕竟,人和人彼此交换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情报而已,还有很多无法靠电波传送的东西,例如对方的为人、体温、气味等。
※
趁着出门之前的一点点时间,我播放了贝多芬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春》。听起来开朗而快活,在一共十首的小提琴奏鸣曲之中,它最具有女性特质。写出这支曲子时,音乐巨人贝多芬不过三十多岁而已,还没有神经衰弱或忧郁的毛病,利落而奔放地将旋律发挥得淋漓尽致。任何人是不是只要上了年纪,做像这样的事就会变得很困难呢?
我跟老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我一边走在西一番街上,一边吹着口哨,旋律是《春》的小提琴第一乐章。你看,我是不是正经得出乎你的意料?但是,为什么上班族只要一看到我走近,就会闪避到人行道一侧呢?真是莫名其妙的举动。
春天的池袋西口公园,仍然一如既往。在这个季节里,即使是喷水池冒出来的水,都给人一种柔润的感觉。原本那些似乎快要冻僵、相互贴着羽毛取暖的鸽子,也展开灰色的旗帜,在东京都心的空中盘旋。十一点刚过,我在钢管椅上坐下。如果在冬天,这个行为可说是勇气十足,毕竟不锈钢冷得足以让人冻僵。
我四下观看,六成以上的长椅都坐了人。翘班的上班族,待会儿要去上课的学生,一直待在这里的流汉浪,到处都看不到像是打那通电话的小鬼。我放松地坐在长椅上,腿伸得直直的,尽情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
手机在上午第三度响起。对我的手机而言,这样算是极度活跃了。
“那个,不好意思。”
是刚才那个小鬼的声音。
“我还是很难跟你当面谈。我实在很不擅长和活生生的人接触。不过,我已经在西口公园附近了。”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像你这样,真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