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灰色的彼得潘 池袋凤凰计划

拿出太昂贵的东西来。

  “我们音乐大学必须有教授的推荐才能出场比赛。今年夏天有个选拔考试,我落榜,但那孩子上了。后来老师对我说,是不是该思考一下别的生存方式,不要再想以钢琴家身份开演奏会了。就在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到‘黑天鹅’去。”

  有入彻底粉碎了深藏在她心中长达十五年以上的梦想,而且那个“有人”,正是她的亲妹妹。是因为她们在才能与性向上有压倒性差异吗?我不禁庆幸自己不是钢琴家。无论看店或当个麻烦终结者,都不会有人说你“没才能”,要你“快退出”。我看着和美的眼睛缓缓说道:

  “即使你不弹钢琴了,应该也不要从事风化业吧。你现在才刚进这行,要退出还来得及。如果就这样下去,会越陷越深的,搞不好会因此在某个乡下的站前色情浴场结束这一生。”

  在这个行业,女生越年轻就越有价值,是一个不需要经验与成熟度的世界。对钱的感觉一旦麻痹,日后就只能进入比现在更糟蹋自己身体的风化业了。即便如此,也很难再像年轻时一样好赚了吧。那是个只为满足男性欲望而存在的无边地狱。

  “这种事我知道啦。但你叫我怎么办?我连自己欠多少钱都不清楚。”

  我换了话题,要开始讲正事了。

  “这边有几个女人像你一样,被‘黑天鹅’当成流当品转卖? ”

  和美点点头说:

  “嗯,据我所知就有五人左右。由于是在大房间里等客人来,大家常闲聊。”

  “这样呀。我听说这家店‘可以做’是吗?”

  和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

  “每个客人一开始都会问这件事。虽然公司声称是女生自己主动做的,但其实是上面在积极推动。上面都说,那样的话赚得比较多,钱也会比较快还清,恢复自由。不过这边的房租和伙食费很高,没人有把握何时才能走得出去。”

  虽然这是暗黑世界里早有的伎俩,但恶劣程度倒一样没变。所谓的最新型外送色情按摩,几乎相当于人身买卖的系统了。

  “我问你,那五人之中,有没有你信得过的人?两人的证词总比一个人的证词要来得有力。这家店的所作所为应该完全是违法的,只要通报警方,顺利的话,马上就能让你们重获自由。”

  斡旋卖春,以及超过利息限制法上限的高利贷款,足以让警方扫荡“Love Net”与一之木企画了。不过,可不能搞错渠道。现在池袋的警察,分为直属警视厅的组对部,以及辖区的池袋警察署。重要的是时机与正确渠道。

  后来我与和美商议了一个小时,就在快到九十分钟时限时,离开了最新型的外送色情按摩店。

  几天后的深夜,我和光一在西三番街的深夜咖啡厅等着女孩们到来。四个G少女每天晚上都到“黑天鹅"狂欢。我们相约的地方,是一家用怀旧的太空入侵者大型电玩机台当成桌子的昭和店面。反差真大。

  G少女们过了深夜一点半才到。她们一股脑儿坐在有弹性的沙发上,超短迷你裙连大腿上段都露出来了。穿着蛇纹连身洋装的女孩说:

  “再怎么贵的香槟王,喝久了也会麻痹,现在已经完全不觉得好喝了。”

  才十几岁就已经尝到这么贵的酒,这些女孩的未来堪忧。就在我为她们担心时,美智香说:

  “阿诚哥,我看差不多了,今天那个土拨鼠脸的牛郎叫我们一次付清欠款。”

  “金预多少?”

  “我不太确定,好像是每人三百万元左右。”

  四人合计一千两百万元。大辉以为掌握了一之木企画这个回收渠道就能有恃无恐,所以才任由这些未成年少女尽情消费的吧。但是外送色情按摩店再怎么先进,也不可能让未成年少女工作。大辉死定了。

  “那明天就依计划进行吧。打手机给大辉,告诉他付不出钱来,保险证都是姐姐的,自己还未成年,然后把G少年的律师电话告诉他们。知道吗?”

  女孩们喝掉的一半账款六百万元,会变成大辉欠“黑天鹅”的钱。才短短几天就背了这么大笔债务,那个土拨鼠牛郎总算可以好好体会,那些掉入“黑天鹅“陷阱的女孩们的心情了吧。光一敬佩地说:

  “大哥果然厉害,竟然想得出这种计划。”

  每次都是男生这样夸我。G少女们开始自顾自地为了要让池袋的国王亲她们哪里而兴奋起来了。劳心劳力的我像白痴一样。这是天才与非天才的差异,我总算也稍微体会得到和美的心情了。

  为了让大辉那颗不灵光的脑子多想想,我又多给了他几天时间。这段期间,我用手机与和美取得联系,为使出终极秘密武器做最后的确认。这项武器太过危险,不能太常用,但由于这次的猎物是盘旋于池袋上空的凤凰与京极会池上组,其分量足以当我老妈的对手了。如果要我来说,池上组和我老妈几乎是属于同一量级的,想必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我一面继续顾店,一面耐心地等待正确时机。这时候顾店变得格外有趣。我轮流播放着斯特拉文斯基、普罗柯菲耶夫(Sergei Sergeyevich Prokofiev)、肖斯塔科维奇这三位俄国作曲家的小提琴协奏曲。我最喜欢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的一号协奏曲,里头的第三乐章Passacaglia有独奏的部分,就像在地狱之火上跳舞一样,十分适合烧得奄奄一息的池袋。但没有永远不熄的火,也没有永远在空中飞的鸟。

  我的作战应该能够顺利进行。问题在于,会不会在到达目标点之后,还往前冲太多。

  X-Day是准备召开凤凰会的星期五傍晚。

  我向老妈使了个眼色,走出店门。就像时代剧里点打火石送客一样,妈眼中冒出了不逊于那种火花的斗志。这也难怪,水果行的收入掉了四成,想当然是恨之入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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