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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还不知道音川已经回到这里。一旦他知道了,我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还好是我先发现音川回来了。”
“这样啊……”
无言以对。千裕装出开朗的声音说:
“这样吧,这星期六请你来我家玩。我就说你是我的新男友好啰。”
我开玩笑说:
“不穿西装打领带,没关系吗?”
“别穿不适合自己的衣服不是比较好吗?就这样啰。”
她二话不说就抛开了穿西服的我,结束通话,千裕根本不知道打领带的我有多帅,真个缺乏想象力的女人。
星期六中午十二点,我穿着午夜蓝的西装与白衬衫,造访位于平和通的大厦。从外观看得出来是一栋建龄已逾二十年的大厦,阳台贴着全蓝的磁砖,成为每一户最醒目的地方,让我产生微妙的似曾相识感。
在三楼走出电梯后,我在不锈钢门前站定。我拉好衬衫领子,把白玫瑰(不过也只有区区五枝而已,因为实在太贵了)举到胸口的地方,按了门铃。传来啪嗒啪嗒跑过走廊的声音,门开了。
开门的千裕穿的是牛仔裤与连帽外套。看到我的装扮,她瞠目结舌。
这件可是在西武百货的意大利名牌杰尼亚Z(Ermenegildo Zegna)订做的超高档西装,不过钱不是我付的就是了。这样的我看起来不像“池袋的阿诚",比较像是“米兰的阿诚”。
“感谢赏光莅临寒舍。”
千裕身后站着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男生。这就是她的哥哥阿司吧。
他不断说着“请进”,带我进入家里。从走廊往里面走到一半时,我已经闻到美食的味道了。阿司的脚确实一拐一拐的,因为右脚前端往外侧开。千裕在我背后开朗地说:
“一听到阿诚哥要来,我哥已经在厨房忙了三小时了。”
大蒜与橄榄油的气味。干裕叫我别吃饭直接来,这时我的肚子叫了。
“来,请坐。”
我在乡村风格的餐桌椅坐下。他们家给人很静的感觉,却带有一种微妙的寂寥感。为了准备料理,阿司又跑到厨房去了。我小声对千裕说:
“令尊、令堂或其他家人呢?”
干裕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我爸和我妈在我十一岁那年就出车祸死了。我们也是差不多到这三年,生活才过得像样一点。”
“这样呀。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哥之所以开始喜欢做料理,也是为了想让我吃点好吃的。因为料理我可是一窍不通呢。”
这时候,穿着白色围裙的阿司捧着一个大盘子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在偷偷摸摸讲什么啊。阿诚,赶快来吃。”
失去双亲的兄妹与没有爸爸的我,就这样展开了三个人的豪华午餐。
阿司做的前菜拼盘堪称专业级的。他拿着开瓶器打开白酒,白衬衫的短衣领醒目地立了起来。
“这瓶白酒虽然不是太贵,但是带有果香,相当好喝。是1999年的Langhe Arneis。”
阿司把酒倒在我的玻璃杯里,等着我品尝,让我冷汗直流。我只好动员自己仅有的些许知识回答他。
“真的耶,有水果的气味,入喉后稍微有一种野草的苦味。”
阿司向我露出“及格了”的笑容。
“没错,这正是这种白酒的特色唷,十分天然。来,赶快吃吧!”
在有双臂合抱那么大的盘子里,装满四种不同的前菜。
“意大利菜并非特别高级的料理,阿诚你还年轻,就多吃一点吧。”
接着阿司开始为我说明各道菜色。有烤南瓜、韩国蓟和小蕃茄拌起司、生火腿与柿干的色拉,以及搭配鲤鱼酱与芝麻菜酱的鲈鱼意式生鱼片。解说完毕时,我已经一个人解决掉整盘前菜的一半了。
“平常只有千裕在,但看到你食欲这么好,真教我忍不住又跃跃欲试了。我再去弄个意大利面吧。”
阿司一拐一拐地走向厨房。我用阿司也听得到的大音量向千裕说:
“你哥哥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千裕的脸沉了下来。
“可是,他开店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调理师的工作必须一直站着,但是我哥因为那个事件的影响,没有办法连站三个小时以上。他的膝盖整个碎了,现在里头都还装着钛丝。”
我把带点焦味的烤南瓜送进口中,烤得真是恰到好处,嘴里残留的盐味让我感到难受。不难理解干裕为什么想复仇了,开一家意大利餐厅恐怕不只是哥哥的梦想而已,千裕应该也是为此而拼命工作赚钱吧。
我的脑海里浮现音川被揍得倒在地上的那张脸。
为什么世上不幸的人们,要这样去破坏彼此的梦想呢?
阿司做的是采用新鲜罗勒与蛤蜊的意大利面,主餐则是烤小羊排。我用牙齿把小根肋骨上的肉啃得干干净净,结束了这一餐。那种饱足的感觉,已经超过危险界限了。
饭后,我们一面喝着咖啡机冲泡的浓缩咖啡,一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