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放下草莓,站了起来。这女的比我想像中娇小,可能因为刚才是蹲着看她吧。
“我是真岛诚没错,但你到底听过什么关于我的八卦?"
白靴女啪的一声盖上手机。
“拥有来自帮派的伙伴,会帮忙惩奸除恶,是个人强头脑好、池袋首屈一指的麻烦终结者。”
“这样的形容,你可以再讲一次给我听吗?”
这女的露出“不许开玩笑”的表情,我只好讲点别的。
“你和那男的是什么关系?”
女子眼中的憎恨冷冷地燃烧起来。她眼睛一眯,睨着站在对面的我。
“这家伙是野兽,只为了区区三千元,就把我哥的脚打断了。"
似乎不是那种由爱生恨的纠结恋爱。我这人基本上不帮忙调查外遇,也不受理这类桃色纠纷,因为我光是自己的桃色问题就搞不定了。
“我知道了。我可以先和你谈一谈。”
我对着楼梯上方大叫:
“老妈,帮忙看一下店!”
二楼传来老妈母兽一样的声音。
“又来了,阿诚。你四点前可要滚回来啊!我有电视节目要看。”
韩流也吹到池袋西一番街来了。老妈迷上四点回放的一部韩剧,结合了车祸、失忆、不为人知的血缘关系,以及夸张的台词。男演员只要一直看着镜头微笑就让观众觉得很满足。真叫我心痛啊。我也想多追些纯爱,不要追什么街头的事件了。这样的话,我的专栏或许会多一些女性读者呢。戴上金属框眼镜,披上有点帅的围巾,既失去了记忆,又眼睛失明,变成天上的北极星——这么演或许也不赖。
“喂,难道你不想要一颗指引你的星星吗?"
女子面无表情地转头看我,往前走去。韩流的台词,不太不太适合套用在池袋这里。
我对着白色大衣的背影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山千裕。”
看来既非学生也非主妇,似乎也不是粉领族。
“你在哪里工作?"
“ISP里的精品店。"
ISP(Ikebukuro Shopping Park)就是池袋购物公园,是与JR池袋站衔接的地下商店街。原来千裕是在那里当售货员啊。她渐渐走离车站,往罗曼史大道的方向前进。
“你要带我去哪儿?”
千裕稍微回头,露出可怕的表情说:
“我想让阿诚哥也看看案发现场。”
这一带的色情业、PUB与餐厅繁殖的速度相当快,白天还蛮安静的,一到晚上就会像夜光虫一样整个亮起来。千裕带我穿过常盘通,继续往前走。这里差不多是商业区与住宅区的交界,小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角落摆着自动贩卖机。
“这里就是那只野兽袭击我哥的地方。”
我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完全看不出曾经出过什么案子的感觉。有小学生骑着自行车经过,也有主妇板着脸牵着哭闹的孩子走过。这只是个在春天白色阳光照射下,住宅区随处可见的十字路口。
“发生了什么事?"
千裕露出迷蒙的眼神说:
“是去年三月的事。我哥在西口一家叫做‘I1 Giardino’的意大利餐厅工作,那里的意大利面很好吃。过了晚上十一点,就在他下班回家的途中,刚才手机里那只野兽突然从身后袭击他,用类似警棍的东西打他肩膀,他不支倒地之后还一直猛力踹他。野兽不断猛踢我哥的右膝,膝盖粉碎性骨折。”
我无言以对。最近池袋街头很不安稳,出现越来越多拦路抢劫的强盗。不过东京到处都有这种事就是了。
“后来那只野兽从我哥的钱包抢走现金,就逃掉了。钱包里只有三千元而已,因为刚好是在发薪日之前。”
不冷不热的春天夜晚,我试着想像这里发生的事。昏暗的十字路口,突发的暴力事件。从野兽抢了钱到离开,只有短短三四十秒的时间,当时千裕那个膝盖粉碎性骨折的哥哥,应该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吧。惟一确实感受到的,只有膝盖骨的疼痛而已。我的声音自然而然沙哑了起来:
“后来那只野兽呢?”
千裕以一派无趣的口吻说:
“被关起来了。”
“人抓到了,那不是很好吗?”
千裕抬起原本低着的头,凝视着我说:
“哪里好?一听到我哥大叫,附近的人全都围过来把野兽压倒在地,谁知道野兽竟然未成年,只在少年辅育院待了七个月而已,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一样回到街上来了。”
“这样啊……”
千裕的声音突然又高了起来:
“我哥现在不拄拐杖就没办法走路,那家伙却事不关己似的待在池袋。由于那次事件造成的伤害,我哥已经无法长时间站立,也因此无法继续从事调理师的工作,向店里辞职了。只为了区区三干元,那只野兽竟做出这种事来。”
路人大概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在吵架吧;住在附近的老人家以一脸“吵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