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用钱呢?我决定不去探究客户的隐私。每次我都过度关心了。
“那么,问题只出在这个叫翔太的家伙身上吗”
小稔忧郁地说:
“不止。翔太还有两个同伙,叫做重行和浩一郎。”
名校吊车尾的小良少年三入组是吧。这次的对手,和拳击比赛的纹量级一样好对付。不过即使这么轻松就赚到小鬼的谢金,我也完全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真是太幸运了。
“那些人说了什么?”
“如果分一点好处给他们的话,就不会向我爸妈或学校爆料。还说如果事情曝光,我就必须退学,家里也会出大事。即使我现在收手,他们手里还是留有我以前的光盘。”
这样一来,不但生意做不下去,也无法全身而退。真的是很伤脑筋。
“如果当成是上缴的税金,分他们一点钱如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稔的脸色变了,他以进入变声期之前的高亢语调大叫:
“他们要分我一半的钱!法人税的税率也不过百分之三十而已。翔太那帮人一点力也没出,凭什么分走我一半的利润!”
诚如他所言,不费吹灰之力就分到一半利润,岂有此理。这小鬼虽是靠着偷拍裙底风光谋利,但是对于很多事情,他的头脑却是清楚得很,真是不可思议。小稔抬头看着我的脸。那双隔着镜片的眼睛,透着最近的孩子少有的透明感。
“阿诚哥是池袋首屈一指的麻烦终结者对吧。拜托帮我想办法摆脱翔太他们,一次解决就好,不要拖太多次。要我付封口费也行。”
我好不容易把摩卡玛奇朵喝完了。
“你可以出多少?”
小学生毫不犹豫地回答:
“上限是每人十五万元,三人共四十五万元。”
他给我的订金好像也是十五万元。我好奇地试探:
“为什么是十五万元?这金额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穿着灰色制服的小学生沉默地摇摇头。我们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码道别了。小稔说他家住杂司谷,以小孩的步行速度,大概只要十分钟就到了。我听着让人莫名感伤的《我看到妈咪亲了圣诞老公公》,在淳久堂一角目送他背着黑色双肩书包离去的背影。
优秀的生意人果然不同凡响。那天晚上,小稔打电话到我家,说是已经和高中部的三个人约好碰面了——第二天放学之后,目白站前的麦当劳。
我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只是和高中生起争执而已,不算太难处理的事吧。他们只是贵族高中的学生,如果向学校检举小稔,他们勒索小稔的事也会曝光。
如果这样还想继续勒索、不愿收手,只要让他们看看可怕的东西就行了。任何生活在池袋的小鬼,都不可能没听过G少年的传说。虽然我不太喜欢借用别人的名号来做事,但万一碰到什么麻烦。我二话不说向G少年的固王崇仔借个名气用用。说起来,过去我免费帮过他好几次,我想他应该不会为此感到不悦吧。如果他真的生气,大不了请他吃顿好的就是了。管他是哪种国王,如果整天只和随从喝酒,也是蛮扫兴的。我和崇仔之间可不存在什么组织的规定。
我好整以暇地在西一番街的水果店看店,等待约定的时间到来。没什么客人,天气又好,真是温暖的十二月。就这样什么也不想地站在门口,实在是很舒服。摆在收款机旁的CD机播放的是莫扎特的歌剧杰作《魔笛》,一会儿是夜之女王,一会儿是捕鸟人,一会儿又是什么祭司的,登场人物我完全搞不懂。由于故事受到共济会思想的影响,有很多地方不知道在演什么,不过仍然感受得到充满童话般的快乐气息以及优美的旋律,正适合闲适的十二月午后聆听。
“阿诚,这也是圣诞歌曲吗? ”
比较没有这方面素养的老妈,一边听着三名少年的合唱,一边问我。我蹲在店门口堆着王林苹果,一面回答:
“不是,那是莫扎特,和圣诞歌曲没什么关系。莫扎特你听过吧?”
老妈以鸡毛掸子的末端打着拍子说:
“噢噢,就是那种放给乳牛听之后会让它们的出乳量变多,放给孕妇听会让婴儿的头脑变好的音乐吧? ”
穿着厚重羽绒外套的老妈以难过的眼神看着我。
“可惜在生你的时候,没有好好听这种音乐。”
我只有高工毕业并不是任何人的错。虽然差点毫无意义地和老妈大吵一架,但因为已经要出门了,最后我还是姑且无视于她的挑衅。但是,如果胎教听莫扎特真的有用,不知道我会不会也去读三原学院,然后靠偷拍光盘赚一笔?
不过那样的校园生活至少还不坏吧,也很有池袋的感觉。
由于快乐儿童餐推出新款迪斯尼玩具,目白的麦当劳挤满了带小孩排队的父母。我和小稔在店门外碰头后,到二楼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路上到处看得到圣诞树与圣诞花圈。今年似乎流行那种玻璃纤维做成的圣诞树,它会反复出现七色的变化,由红变紫、靛变蓝、绿变黄,最后变成橙色,再慢慢变回红色,想必又是中国造的玩具。但玩具固然廉价,每年倒也越来越高科技化。惟一没有高科技化的,就只剩人类了。
小稔一直朝着对街手机卖场外的圣诞树看,有一种莫名的落寞。
“你家装饰圣诞树了吗? ”
小稔恍了神,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察觉到我在旁边。
“嗯,我家有圣诞树,不过不是那种电子式的。”
我问了一个认识小稔之后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