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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冈的口气又变得像是正在做梦一样。
“那我得多弄点药来下酒了。”
要嗑多少药来配酒都无所谓,反正这是那家伙最后一次可以在池袋这么做了。
西口五岔路的转角处有个丸井百货,正面墙壁上装饰着一棵好大的电子圣诞树,一直延伸到屋顶附近。十二月的夜晚,穿着入时的情侣们手挽着手走在洋溢着《白色圣诞节》歌声的街上。到了年底大家都过得这么精彩,为什么惟独我要等一只连流氓都当不了的疯狗,以及三个在名校吊车尾的半不良少年呢?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才会这样吧。
我刚靠在白色石柱上,他们几个就从池袋西口公园的方向走过来了。我轻轻点了头问候。
“哈啰。多谢今晚赏光。”
丸冈已经当自己是我大哥了。
“唔。”
他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只套了一件骑士风的黑色皮夹克,看起来很像马龙·白兰度得了厌食症。翔太完全不看我的眼睛。我带头穿越斑马线,进入池袋三丁目的酒店街。这附近的色情业、酒店与宾馆各占三分之一,感情融洽地瓜分着这条街。沿路有几个穿着怪异黑色服装的中国女孩站在角落,出声叫住路过的男人。
“要不要唱卡拉OK?”
一个十多岁的黑衣女子,晒黑的胸口整个敞开,将折价券直接递到我们眼前。
“我们已经选好地方了,抱歉哪。”
这条路不宽,使得上方的夜空显得更窄。出入复杂的酒店大楼外墙上,颜色鲜艳的广告牌朝空中穿去。我拉开如旧时民宅般稳实的居酒屋大门。
“就是这一家。来,丸冈先生,请。”
我欠了欠身,请丸冈进去,然后对跟在后面的三个人眨了眨眼。我特别找的这家居酒屋,菜单上的每道菜都很好吃。我一面暗自期盼丸冈不要太早开始抓狂,一面跟着大家踏上通往二楼的老旧楼梯。
我们吃了生鱼片拼盘(寒蛳与干贝)、厚切盐烧牛舌(加了很多生葱)、烤牡蛎(有酱酒烧焦的气味)、黑轮(煮得很烂的蕃茄与店家特制的牛蒡卷),每一道菜确实都味道绝佳。喝过啤酒后,我们又喝起纯米吟酿。
丸冈从一开始就很high。吃完生鱼片后他嗑了药,接着又喝酒。他明明这么瘦,为什么可以吃下这么多东西?原本一副拘谨模样的翔太等人,后来也都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讲起丸冈在三原学院时的英勇事迹。
丸冈在高一那年的四月把三年级的带头老大打到进医院,后来就突然不读了。不过三原学院可没有崇仔或山井这种世界冠军级的角色,所以我并不觉得丸冈厉害到哪里。
我也吃了不少好料,反正不是我出钱嘛,一切开销当然都由小稔支付。仔细想想,三个高中生外加两个大人,竟然让小学生请客,真是怪异。
为了接下来要进行的工作,我尽量不喝酒。不过就算没喝醉,我还是蛮开心的。因为,这个池袋的棘手人物已经落入我的陷阱里了。真是一件有助于美化池袋街头的好工作。
我一面微笑看着丸冈,一面仔细评估对方现在醉得如何了。
离开居酒屋时已经过了十一点。丸冈不知为何热了起来,差点把骑士风皮夹克给脱了,我好说歹说总算阻止了他。和裸男一起光顾居酒屋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以后我可不敢再来了。结完账一走出店外,就有两个女的跑到丸冈身边。
其中一个穿着红色旗袍,开叉开到侧腹,是个瘦归瘦腿却很美的女人。另一个女的穿着黑色的拉链式连身服,下半身的部分短到不能再短,拉链从衣服最上方贯穿到最下方。她把拉链拉到那双看起来假假的乳房顶点,乳沟深到仿佛足以盖座铁塔。
她们一边发送折价券,一边扭着身体要丸冈去她们店里玩。真是一幅美妙的景象。已经醉得有点飘飘然的丸冈鼻孔撑大,穿旗袍的女人上下抚弄着丸冈赤裸的胸膛。
“哎呀,这位大哥看起来很热情哩……”
对着刚掀起店家门帘走出来的我,丸冈说:
“阿诚,我们去她们店里玩吧。两位小姐应该也会一起来吧?要是安排什么奇怪的老太婆给我,我可是会砸店的唷。”
黑色拉链服的女人晃了晃自己的胸部。
“好可怕唷……但是也好狂野唷……”
我喝醉时和女人讲话,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丸冈一样呢?站在西口的特种营业区,我深切地反省了一番。
两个女人带我们去的俱乐部,位于一家已经打烊的柏青哥店二楼,内部的装潢全是黑色。擦手毛巾或许是受到店里装的黑光灯照射,发出荧光蓝的颜色。客人只有我们这一组而已。
刚才那两个女的拿出我没见过的威士忌,帮我们倒好掺水威土忌。旗袍女说:
“请享用。然后要请各位每个人各点一道下酒菜。”
习惯于室内的昏暗后,可以发现沙发有点失去弹性,也看得见地毯上沾有许多污渍。我一面细啜掺水威士忌,一面估算时机。丸冈现在似乎正在兴头上。他坐在半圆形沙发的正中央,旗袍女与黑拉链女随侍在侧。他一手放在旗袍女的腿上,另一手搭在黑拉链女的肩上。
高中生三人组似乎很少来这种店,一开始东瞄西瞄的,视线最后才停在旗袍女的大腿与黑拉链女的胸口。这两个女的很清楚自己的卖点在哪里。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耳边响起猴子的声音。
“怎么样,小丸他中计了吗?”
我以手掩住通话孔,对丸冈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