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反自杀俱乐部 反自杀俱乐部

一个露天咖啡座的白色遮阳棚。她娇小的身材丝毫没有影响到身体的丰腴美。

  “我是西川瑞佳,后面的这位是原田英比古,岛冈孝作还在店外。我们三个是俱乐部的主力。”

  我把目光投向店外的人行道,路边护栏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烈日当空,阳光烧灼着他因低头而露出的后颈。

  “要不要把他叫进来?在那里很可能会中暑的。”

  那天的暑气足以让人丧命,就连没有太阳光顾的地方,气温都有三十六度之高。女子回头看了看畏缩地贴在护栏上的年轻男人说:“先别管他,你真的有兴趣听我们的故事吗?有的话,我们换一个地方聊一聊吧。”

  再怎么不景气,店里还是会有零零散散的顾客。这时,一个带着小孩的少妇将目光停留在切成四辦的冷冻西瓜上,那个五岁左右的小孩有用手指戳破西瓜上保鲜膜的意思。我很友好地提醒他: “那可不是用来玩的,是真的水果噢。”

  腿上紧裹白色牛仔裤的少妇用责备的目光瞪着我,然后拉着孩子走出了店.

  身上背着价值几十万曰元的爱玛仕包,竟这样对待仅值三百曰元的西瓜。日本的教育是哪儿出了问題?我真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感到担忧。我对着身穿黑色T恤的女子说:“如果我对你们的故事不感兴趣会怎样呢?”

  女子耸耸肩,嘴上挂出一个挖苦的笑。

  “这样,那下一次就会有三四个人死去。不过那也不是你或者我们俱乐部的责任。”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生性反叛,对方越是这样的态度就越能激起我的兴趣。可以这么说,我更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

  “知道了,那我就领教一下你们的故事吧。”

  我冲二楼的老妈喊了一声,没等她回应我就走出了店门,要不一定会被她数落。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的确是遗传的,但也不是全盘接收,要是那样的话,我早就被那个叫阿英的摔跤手摔得只剩半条命了。

  我和瑞佳并排在前面走着,阿英在后面跟着,再后面就是孝作,他现在的样子极像一个在耍性子的孩子。我们保持着怪异的队形一起走向距离我家步行只需要几分钟的西口公园。当然最终的目的地并不是被高强度紫外线笼罩着的圆形广场,我们最后将抵达艺术剧院的咖啡厅。

  我们四人在店里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端上欧蕾冰咖啡后,我一直偷看瑞佳的胸部,真得感谢印在T恤上的字样。

  “反自杀俱乐部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瑞佳看了看阿英和孝作,他们相互点头后说: “那得从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讲起。”

  阿英用力点着头,而孝作则在椅子上蜷起身体。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育婴会会场,那里面有许多被车祸、自然灾害、疾病夺走父母生命的孤儿,不过当我、阿英和孝作的目光第一次在偌大的会场相遇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心灵感应。”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瑞佳柔和的笑容,只可惜不是给我的,而得此殊荣的是身边的两个男人。

  “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因父母自杀而变成的孤儿。”

  吊顶天花板上的风扇有规律地缓慢旋转,周围的一切声音突然都消失了。

  “被车活活地夺走双亲的人,不论怎样悲伤,都不会自责。而我却一遍一遍地想着父亲死前那天的情景,心里像刀割一样内疚。我上初二的那个春天,假如我多和他说说话、在一起吃顿晚饭,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假如我拍拍他的肩膀、听他讲讲心里话、坐下来一起看看电视,撒着娇让他给我买东西……这样那样的如果聚集在脑海中,接着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再多的自责也换不回时光的倒流,那天发生的事也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改变。”

  仅仅是听她说这些,泪水就已经抢占了我的眼眶,但瑞佳的眼睛却依然清澈明亮,或许是太多的自责已经将悲伤凝结。她看着远方,脸上泛起微笑,说:“所以我只要一见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陷入困境,就做不到袖手旁观。或许是由于对当年父亲的死无能为力一直耿耿于怀,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跟接近五十岁的男人混在一起。”

  真是幸运的家伙。但要是因为这样而发生性行为,我心里也会很不是滋味。

  “现在我已经不这样了。”

  瑞佳露出坚强的笑容,那是一个在痛苦中磨炼起坚强意志的笑容,不是快乐赐给的笑容,我相信你应该能了解,那是一个在荒谬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的生存价值带来的笑容。

  “我有了这个俱乐部,有了很好的搭档,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希望能减少我们这样的孤儿,但并不是靠心理咨询,而要另辟蹊径。,’

  阿英双手交叉在胸前,小声说:“有时需要借助强制性、非理性的手段。”

  瑞佳回应似的微笑说:“这就是我们反自杀俱乐部的职责,因为有人支持,所以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这个愿望很伟大,但要怎样才能实现呢?这三个有点怪异却很值得尊重的人将怎样阻止那些悄无声息的自杀者呢?阿英看到我一脸茫然,便说:“什么麻烦终结者,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我问:“你们打算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行阻止呢?自杀往往是个人行为,而且不会声张,关键是你们并不为人所知。”

  这时,瘦小的孝作抬头,他剃了一个蘑菇头,身上是当下最流行的粉红色T恤和宽松的七分牛仔裤,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并不是回答我的问题。

  “到目前为止,日本的自杀人数已经连续七年突破三万人,自杀遗孤以每年一万人的数字增加。虽然我们不可能做到全面阻止,但是追踪其中的一部分还是可能的,尤其是针对那些集体自杀行为。”

  我好不容易才听隆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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