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这次绝对不能给他半丝逃脱的机会。”
瑞佳自告奋勇,首先举起右手,右手上戴了手链。
“我是当卧底的最佳人选,我的双手就是最好的证据,看到我双手的人都不会质疑吧?”
这话很有说服力,也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一口否决。
“不可以,我才是最适合当卧底的人。你现在情绪波动太大,以这样的状态去当卧底很危险。我们还猜不透蜘蛛的真正意图,也许是心怀某种信念。但是他所鼓吹的‘自杀是与生俱来的权利’这种言论很容易蛊惑人心,引人走向自杀。我是我们三个人中情绪最平稳、心态最好的。”
为了拯救别人,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孝作的悲剧正验证了这句话。这是一场生与死对峙的拔河赛,这样的决斗就应该由我这种情感粗疏的乐观主义者应战。阿英也发表了很直白的意见,这是很难得的。
“我也赞同你的意见。暂且放下力气不论,就拿人际交往来说,我就很不善于和蜘蛛交流,我身处其中也会有危险的。”
阿英和瑞佳给我恶补自杀留言板的相关知识。假如世界上真的设有这样一门课程的话,那它教授的无疑就是绝望。
我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打开电脑上网。今天的SUI—SUI一SUICIDE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在页面上满天飘着白色的莲花花瓣,给人一种清新明亮的感觉。我毫不犹豫直接跳转到自杀论坛上。在这个自杀狂欢的夏天,号召者竟然寥寥无几,从上星期五开始就只有两个人在这里召集自杀者。
他们其中有一个网名叫Dark Prince,在留言版上写着:
在最后的狂欢后,让我们携手走向另外的世界!坚守信条舒适、美丽、没有一点痛苦。
我终于知道了,这也还需要点缀上推销式的言辞,在我看来这不太像是号召集体自杀的言论,而是让我把它与永久脱毛膏的广告联系在一起。另一个人的网名是夏晨,也许你会想这样的名字一般只会在小学生优秀作文选里面出现。
我们用清新爽朗的心情向生命告别。你已经充分享受了活着的时光,经受了无穷的苦难。黎明的曙光将满载自由洒向你的身躯,只要小小一封电子邮件,就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车票。
这言论条理清晰。我对着屏幕思索了片刻,决定仿照他们的邮件格式写一封信分别发给两个号召者。虽然在大家面前献丑有些难为情,但我还是想和大家分享这封信的内容。
工业高中就是我噩梦的开始,我上工业高中的第一年,我开始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外界隔绝。我当时是一名没有工作的高中辍学生,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就像噩梦一般可怕。我已经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开始旅程,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我对网名有些犹豫不决,最后决定用肯普夫。一方面我想应该基本上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另一方面我决心为孝作报仇雪限。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Dark Prince的回信,他在信中表示对我欢迎之至,但是先决条件是让我寄一张近照过去。无奈之下,我只好临时用数码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传过去。我不明白他这一举动是何用意,难道去死还要选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陪着吗?
我收到夏晨的回复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这是一封很绅士、很文质彬彬的回信。信上大概是说,先用信件交流,时机成熟的时候会召集大家见面。这样做是考虑到彼此的性格是否合适,以及相互间的交流了解的重要性。
我和瑞佳、阿英保持着联系,其余的时间都用来观察留言板上的新动态,尽可能多地浏览自杀网站。这个工作真需要一番心力和精神,每天都在BBS论坛上阅读这些阴暗的内容,这些内容都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一个用手触摸不到的世界,吸食着人的心力,弄得人精疲力竭,这时我对孝作顿时心生敬意。你在液晶屏幕上看到的成千上万的文字都满怀怨恨、苦恼和格格不入的情绪。如果你想领略一下心灵地狱景观,完全可以逛逛这些网站。但是你要有极强的承受能力,因为在地狱游走一圈后,有可能会夺去你生的意念。
就在那个星期的星期三,我收到了Dark Prince的邀请,他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他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有没有必要在周六见上一面,我答应了,地点就约在大井町的KTV。但是这次我没让瑞佳和阿英事先埋伏在门口。担心他们还因为孝作的事耿耿于怀,忍不住一时的冲动而打草惊蛇。
我通过隧道,到达一个陌生的世界,大井町是东京的一条老街,十五年的时间渐渐抹去了人们对它的记忆。我走进一家车站前的KTV连锁店,我们约在下午四点见面,现在还有些时间。我有些恍惚地坐在柜台旁的沙发上感受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一个身影准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个子有些小,穿着T恤,上面印着第一代机械战士的图案,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
“我猜,你来这里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个?”
他翘起小拇指,形状很奇怪,脸上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居心叵测。
“我今天找了两个女人,都很迷人!我们要结成统一战线。在死之前疯狂地享受享受。”
这个家伙长得很柔弱,看不出来竟能想到用自杀网站来交友,这想法很让人佩服。但由此可断定他并不是我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人。
“你一个人努力吧!虽然我不知道今天来的女人会长什么样子,不论如何你都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她们,让她们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我走出KTV,把小个子仁Dark Prince独自留下,我记得当时他的包是斜背的。
我和瑞佳、阿英在回车站的路上碰面。我向他们讲述了交友网站的事,瑞佳看上去很反感,烦躁地说:“这些男人是闲得没事做了吗?在他们看来哪一类的网站都可以是他们的交友天地。”
我笑着无奈地说:“就像锻炼身体吗?”
阿英一本正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