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实,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与孝作的最后一次见面,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还为我们三个人分别准备了礼物。他的状态让你无法把他和自杀联系在一起。”
白木医生的背脊好像丝毫不受柔软沙发的诱惑,依旧保持这笔直的姿态。脸上是她特有的笑容。
“这就有些反常了,孝作一贯都很忧郁,忧郁突然变成开朗,这也可能就是先兆。一个人在自杀前,生活往往会变得有条理,或是开始收拾身边的物品。这一切都是后话,我们谁都不是先知,能提前感应到要发生的一切。我们只能在事情发生后推断那些细节的动机。”
就算是这样,有一些事情还是一直困扰着我。
“孝作在集体自杀的第一次聚会上和蜘蛛交谈过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异常。那家伙会不会给孝作施加了催眠术,或者对他进行的心理指导有加剧抑郁症的作用?”
似乎是作为给我的奖赏,美女医生脸上笑容的幅度终于比先前大了一点,也就意味着她的心门在慢慢开启,但是当我满心欢喜正要进入她心房的时候,被门槛挡在了外面。这个医生对心灵的防守真是固若金汤。
“这么说来那个人可以跟阿诚相媲美了,面对从未谋面的孝作,就能闯进他的内心世界窥探他的心事,唤醒沉睡已久的意念。但是就算他的威力再大,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孝作自己的手中。催眠术听上去倒是很新鲜,但是一个人不可能仅仅因为催眠的暗示而自杀,催眠术的力量不足以磨灭一个人的求生意志。”
瑞佳喃喃地说,像是给她自己的独白。
“生存意志……就是说孝作很久以前就在心灵的某个角落埋下了自杀的念头?”
我的视线被瑞佳的右手腕吸引,上面有很多白色的伤疤,像塑料一样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再看看院长的手腕,白皙光滑,没有一个伤疤。
“自杀者的意志坚定只是普通观念。其实在想要自杀的人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求生意志在挣扎,也有一个痛不欲生想要寻求解脱的意念在与之抗衡,两种意念交缠斗争,此消彼长。要是有第三种意念出现的话,孝作或许就不会死了,用手机发出一个信号对他而言并不是很困难.”
玻璃窗外面,椰树在夜空中站立着,享受着灯光毫不吝惜的洗礼。我到底是在看鲜亮的椰树还是在看集聚黑暗力量的夜空?我的思想顿时豁然开朗,其实呈现在世人眼里的实物没有什么不同,一切的不同只是因为我们关注的视角不一样。这在心理学里面也许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蜘蛛到底对孝作起到了什么影响。
“孝作从蜘蛛那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所以他才会突然间变得开朗自得。”
这时瑞佳被我的话激怒了,脸上写满了愤怒,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我。
“蜘蛛让孝作心中对自杀是一种罪恶的定义烟消云散,‘你应该谅解你敬爱的父亲,自杀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好与坏都不属于它,你要是体验了你父亲的做法,内心就不会再受煎熬。你难道不想停下脚步休息一下?”’
蜘蛛面对孝作的面孔生动地浮现在我的想像中,他的笑容肯定是温柔得让人心动,然后轻柔地说出邪恶的咒语.白木院长用震惊又异常严肃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阿诚你真是干这一职业的材料,有没有学心理学的想法?’’
我使劲摇头,惟恐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声。有可能吗?责任这么重大的职业我避之犹恐不及,让我从事这种工作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更愿意去卖卖西瓜,偶尔有点小混混之间的琐碎摩擦来充当生活的调剂品。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了沉默。车里的冷气在遇上沉寂的空气时立刻退避三舍,变成一种虚设。池袋高架桥下像往常一样拥堵,车子排成了龙阵,瑞佳面无表情地盯着挡风玻璃,突然打破沉默开口说:“我现在特别想做爱。阿诚我们直接到西口的旅馆疯狂地做爱,一直到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行吗?”
瑞佳像例行公事似的用平淡轻松的语气建议,我们晚餐吃意大利菜怎么样。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好转,仍旧被悲痛所占据。要是往常,接到这种邀请我早就两腿发软、心潮澎湃了,不过这是一个特殊的环境。
“住口,我不希望成为刀片的替代品。”
瑞佳对我的反应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麻痹悲痛的工具,这样对你是一种伤害。同不喜欢的人做爱和割腕本质上是一样的。等你能正视孝作这件事的时候再约我,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理会,一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红灯挂在前方十字路口的上空。瑞佳看着我的眼睛比平常睁得大得多,她拉下手刹,扑进我的怀里毫无保留地大哭起来,像淘气的孩子,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十秒。星期一,我们又一次在艺术剧院的咖啡厅聚会,少了孝作的身影,只剩下三个人的反自杀俱乐部气氛显得有些苍凉。我首先问阿英:“这段时间你都是怎么过的?”
满脸愁容的阿英举起手中装满冰咖啡的玻璃杯。
“这件事跟当时父亲的事给我的打击一样大,我也只能采取老办法遗忘悲伤。这几天我一直在不停地锻炼身体,没有时间闲下来考虑悲伤。我估算了一下,总的加起来少说也举了一百吨,导致现在肌肉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论是什么样的伤痛,这个肌肉猛男都会以锻炼身体的方式来抵拒。只要不过度训练导致缺氧昏厥,我没有任何异议。
“下面我们应该做什么?”
今天瑞佳戴上了太阳镜,目的是想遮掩一下被泪水泡得有些浮肿的双眼。阿英也戴上了OAKLY太阳眼镜,但颜色和孝作送的那副不同。
“我要不惜任何代价去为孝作报仇。”
我看了看阿英又看了看瑞佳,他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被孝作这件事的阴影笼罩。我说:“要抓住蜘蛛就必须再次打入敌人內部去做卧底,我们三个都没有见过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