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反自杀俱乐部 反自杀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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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啊,表面上用淡漠对待世界上的一切,内心又焦虑不安,在这样的心态下生活想必是十分痛苦的。”

  瑞佳似乎对我们的议题毫不在意,用工作状态中严肃的口吻说: “自杀的日子定了吗?”

  孝作迷迷糊糊地点头,像在做梦一般。

  “定在星期五晚上,地点在六本木。一共六个人,所以决定使用三排座的大货车。”

  阿英伸了伸脖子,但依旧保持着坐姿。他是在为战斗作准备吗?

  “这次采用什么方法?”

  “老方法。”

  鸡尾酒配上安眠药,再烧上炭火,最后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瑞佳接着问:“向谁领取安眠药?”

  孝作很陶醉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天空使者。他说以前医生开给他的安眠药他都没有吃,所以积攒了很多安眠药。至于安眠药的详细情况,我就无从得知了。据我推算,这次活动好像与蜘蛛无关。”

  阿英不再满足于伸脖子,现在开始活动肩膀了,比起艺术剧院咖啡厅来这里更像是健美运动员比赛的休息室。

  我利用周末之前的时间,开始临时恶补心理咨询的知识。这次的行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接下来对手会使出什么样招式,一切都是未知数,纯粹的逻辑推理已经失效。

  这种动机促使我去了解一些难以捉摸的人类的内心世界,例如突然闪现的记忆,痛苦和狂喜没有预兆的跳转,我现在急需去适应这些看上去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心理现象。

  虽然我从没有怀疑过我的直觉,但所谓的预测,往往与现实背道而驰.在真实可感的世界看这些乏味的书还真是无聊得发慌。即便再不想看,我还是坚持每天看两本心理学起步的书。

  我所在的四叠半房间,冷气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我只好一直听着贝尔格的《伍采克》打发时间。这个故事改编自真人真事,情节凄惨得惹人感伤,讲的是贫穷的士兵伍采克在军队中被战友欺负得最后精神失常,常常产生幻觉,幻想妻子玛丽出轨,和军乐队的男人有染。最后玛丽被他刺死,他自己则溺死在满是淤泥的池塘里。最后一幕更是讽刺幽默,他们的孩子在玩着木马,旁边顽皮的孩子嘴里喊着:“我们要去看你妈妈的尸体.”简直是疯狂得不可理喻,强烈的反差直刺内心。

  其中用十二音技法来表现伍采克精神异常到心灵底线崩溃的经过,这种无歌剧的表现手法也是西方古典乐消亡的标志,这是一部在内容、技法上都无可挑剔的旷世之作。我从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小夜曲》开始了漫长的音乐之旅,这也是一次没有目的地的旅程,其实你也可以多接触一些有意义的好音乐。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你的情操有多么高尚,也不能证明你的品味有多么高雅。但在聊天时却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话题,不至于让你无话可说。当感到悲伤痛苦而又很无助的时候,音乐会一直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它永远都不会背弃你。

  人们往往把艺术和高雅联系在一起,但它不总是高高在上,你也可以把它当做一种单纯的心灵慰藉品,完全不用理会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

  自杀行动对我奸像没有太大的影响,第二天自杀行动就要开始,但我的生活还像往常一样的无聊,没有一点波澜,我依然在水果店里看店,盯着那些没有生命的水果,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腐烂。我家水果店的主要客源是搭末班地铁的上班族,所以下午五点多,店里一般没什么客人,我正在费力地搬着装满西瓜的纸箱,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孝作打的。

  “阿诚?我是孝作,我刚好经过你家,现在就在附近,有时间的话出来见上一面吧?”

  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爽朗,我把目光投向正在店后面的老妈,她脸上乌云密布,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我一直没有时间忙店里的事,就把店全推给了老妈,所以惹得她心里一直在抱怨.

  “好的,但是时间不能太久,我只有半小时。”

  我们约好在西口公园见面,临走前我对老妈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她忧心忡忡地说:“你最近没什么事吧?我总是听到你房间里传出恐怖电影的惊悚音乐,还看到到处放着《自杀者的内心世界》、《忧郁症前沿研究》这种书。要是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心事,记得老妈是你永远的倾听者。”

  我脸上堆满笑,戴上帽子和太阳镜,把自己武装起来。这个夏天东京的太阳极具杀伤力,虽然说到西口公园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但要是你不有所预防和准备的话,这几分钟也足以让你中暑。

  “我好着呢,你看我哪点像要自杀?看那些东西都是这次行动的需要。”

  老妈还是免不了担心,重重地向空中吐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中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股劲,你还有印象吗?你小学的时候人们都说你是神童。”

  这并没能唤醒我童年时候的记忆,我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然后装作一副很好玩很逗的样子问:“接下来怎么了?”

  “那时候你可是过目不忘,课本看上一遍就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对看过的汽车牌子和电视节目单你也都能倒背如流,谁想到越长大就越倒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这些话的力量让我的头有些承受不住,我用双手在太阳穴上揉着,希望按摩能减轻这种不适感,当时我有上去给老妈一个耳光的冲动,问她是不是神经有毛病。但最后我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一声不响地走向西口公园,独自抚慰受伤的心灵。

  公园的凳子就像油田里的输油管,我到公园的时候看见孝作已坐在凳子上等我,像是等了一段时间的样子。这时夜晚的序幕才刚刚拉开,可是市中心的公园就像是举行庆典一样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你来了,阿诚。”

  伴着话音,孝作那明朗的笑容融化在夕阳里。我跟孝作还没有熟到称兄道弟的程度,所以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约我出来,惊讶之余让我有些惶恐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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