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如果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的动作肯定会变得无所顾忌。这种暧昧的眼神在他们之间大概停留了三十秒。天堂鸟扭动着双臀消失在太阳60通,随着她身影的消失,布鲁斯收起目送她的眼神,朝我这边的护栏走来。
“今天遇到麻烦了?”
布鲁斯静静地在我身边坐下。
“店老板之前向她承诺过,会让她赶最后一班电车回家,可是,最近的客人经常坐下就不动,一般都要到半夜一两点才走,所以就惹恼了这个大小姐。她希望可以早点下班,不愿意半夜三更地打的回家。”
在特殊行业里,劳动法规失去了约束力,因此安抚那些小姐们躁动不满的情绪也成了皮条客工作的一部分。整天持续站在街头路口,有时被任性娇纵的女人拿来当出气筒,不论从哪一点出发,这都不是一个可以轻松胜任的工作。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
布鲁斯笑着,显得有些尴尬,说:
“是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现在脑袋里是空空如也,很乐意听那些女人们聒噪。”
这种天分应该说是与生俱来的.对布鲁斯而言,这工作就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基本的素材算是够了,但我还需要另外一些新的情报来组织专栏文章的结尾。
“最近在你们这一行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阳光穿透枝叶,带着树影在布鲁斯脸上勾勒着深浅不一的水墨画。他的脸色失去了刚才的明亮,变得阴霾,双眉紧皱,两条眉毛之间几乎没有了距离。他说:“中介公司那边总是制造麻烦。”
“是一个怎样的中介公司?”
布鲁斯审视着从马路上经过的女人,平和地说:“这样的特殊营业场所,在东京就有几千家,与其各自和皮条客们单独联系,还不如把情报集中起来效率来得高。他们先将店家的需求信息收集整理,再把信息散发给皮条客,在这过程中中介公司也就应运而生了,这样的中介公司在东京大约有二三十家。现在的皮条客绝大多数都为这些中介公司服务,单飞的所剩无几。”
如果说我也想从事这一行业,首先站在五岔路口给身边经过的女人评分这一关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仅仅是做到上前去攀谈是不够的,还要让店老板对你介绍的女人很满意,否则你一分钱都不会有。要是让我去做这份工作的话,那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我原本就不是那块料。这时皮条客沉默不语,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动,四处搜索着。
我对他说:“你肯定没有加入任何的中介公司,对吧?”
“对,所以我常常会受到他们的威胁恐吓,他们也对给我制造麻烦乐此不疲。因为在背后给中介公司撑腰的,绝大多数都与黑道有联系。”
我能想像得到,那一行的男人们看到金钱就像鳄鱼闻到腐肉一样迫不及待,一有金钱流动,他们就会垂涎三尺地凑上来。
“当一个皮条客还真是不容易.”
布鲁斯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让人心醉的笑容。
“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欢,做得也很顺手,所以就算再怎么辛苦心里也很高兴。”
我真想在那些整天只会怨天尤人、不懂得认真工作的人喝的汤里加进我的指甲垢,让他们清醒清醒。如果全日本的工作者都有这家伙一样的心态,不出三两个月,处处都将会是一派繁荣的景象。我们在道别后分道扬镳。在通往池袋车站的绿色大道上,我构思好了文章的开头。
我打算从布鲁斯那晴空般灿烂的笑容下笔。我想这篇文章将会写得很顺畅,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写文章也是如此,有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就会变得易如反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的专栏篇幅很短,刚落笔还没尽兴就得打住。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开头变得至关重要。
我穿过JR铁道,脑海里不断思索着皮条客的样子。
在之后的两天里,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奋笔疾书,每一次落笔都绞尽脑汁,不明白为什么想得那么轻松写起来竟是如此的伤脑筋,把稿子用电子邮件发出去后,轻松的心变得莫名的亢奋。想晚上一定要疯狂地玩一玩,弥补这两天的损失,我正在冲凉时,浴室外突然响起了老妈的声音:“阿诚,有人来找你了。”
我顶着满头的泡沫回应道:“是谁来找我?”
“他说是你的朋友,叫布鲁斯。这个小伙子又帅又可爱!”
我随便冲了一下身体,套上宽松的牛仔裤和T恤就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下楼。不可能吧,要是老妈被皮条客选中去从事特殊行业的话,那我岂不是一整天都得待在西一番街的水果店里看店?
我到楼下时,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当老妈的娇媚之态映入眼帘时,我既惊讶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老妈笑着,乐开了花,说:
“跟阿诚一样,他死去的老爸也很晚熟,最后还要我主动献身。”
老妈居然在一个见面还不到十五分钟的陌生男人面前,吐出了连我都未曾有幸听过的往事。这时布鲁斯才把注意力转向我。
“阿诚,有件事眼你商量一下。”
我拉起布鲁斯的手往外走,我的手感觉到他的手腕是如此瘦弱。我想如果再让他们俩聊上十五分钟,说不定老妈就真的去大塚熟女俱乐部上班了。我一定要阻止这种悲剧发生。
我们到了浪漫通一家距离我家步行只需九十秒的咖啡厅。有一些年轻的街头艺人在这条有点肮脏的池袋小道上表演。这里虽然被人们称为浪漫通,却从未发生过一件浪漫的事,只是徒有虚名。布鲁斯喝着冰咖啡,我发现他并没有用吸管,这让他显得更有个性。这时他说:“那天在五岔口路咖啡厅里的女服务员,你还有印象吗?”
我有些疑惑地点头,那天穿着荷叶边制服裙的小忍,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