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手机轻轻扔给他,他点头后输入了电话号码。一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布鲁斯就对我猛点头,他十分礼貌地说:“小忍还好吗?我是她的朋友。”
可能是她父母接的电话,布鲁斯紧张得脸都扭曲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医院看她。”
布鲁斯拿着手机飞奔而去,快得我都没有时间反应发生什么事了,我对着布鲁斯的背影大喊:“出什么事了?”
布鲁斯双脚伸进篮球鞋中,连鞋带都没系好,就往楼下冲去。楼下传出他的声音:“小忍现在长崎农岛医院,昨天晚上她割腕自杀。”
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在他后面。
医院就在西武池袋铁路长崎车站附近的一个住宅区里,看上去很新,像是刚建成不久。秋日的阳光温柔地照着玻璃窗,像是在和它嬉戏,玻璃窗也附和似的闪着光,显得有点灼人的眼睛。我们一下出租车就向大门冲去,向前台咨询小忍的病房号。
我们急切的心情让我们无法接受等待,哪怕等电梯所需的短短一分钟,于是一口气直接冲到四楼。也许精神太过紧张,脚步变得异常灵巧,也丝毫没有气喘吁吁的感觉。在进病房前,我和布鲁斯四目相对,向对方点头示意,之后就像是要登上战场一样,双腿缓缓前移。
我们一进入病房,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白的,窗帘、床、床架、床单……无一例外。这个病房已经住进了一半人,小忍的床就设在最后面左边靠窗的位置。她身下垫了几个枕头,看上去有些懒懒的。比起上次在公园见面的那晚,她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比手腕绷带的颜色还要苍白,几近冰块般透明。发现布鲁斯来了之后,她闭上眼睛,双唇有些颤抖。
“你看过录像带了没有?”
布鲁斯使劲摇头。“没有,送给我的那卷只有十分钟,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
撒谎是皮条客的专长,我只有在小忍脚边站着的份,插不上嘴。
“阿诚,又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紧闭着双眼,流着眼泪,让人很心痛。我说没关系,小忍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我收到两卷录像带,一个上面写着布鲁斯的名字,另一卷则是我的。你收到的那卷只有十分钟,而我的却有一个半小时。另外还有一封信,信上写着我要是不想让布鲁斯和我父母看到全部的內容,就必须再到中介公司去一次,还说这次会把我介绍到一家更挣钱的酒店。我不想再给布鲁斯惹麻烦,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所以就选择在浴缸里割腕自杀。对不起,布鲁斯。”
从一进来,小忍就一直在道歉,真是可怜又可气。可恨的是自由线那群人,我的身体像是要被怒气挤爆了一样憋得难受,却没有发泄的地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对着打点滴的病人大吼。
“布鲁斯,我并不想跟你道歉,这一切皆因你而起,都是你把女人们宠坏了。是时候教训教训自由线了,让他们收敛收敛。小忍,你也应该觉悟才是,虽然是女人,但也要敢于担当,不要再说害怕让父母知道的话了。你应该挺起胸膛勇敢面对,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一回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布鲁斯抬起头,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们势单力薄,何况有黑道给他们撑腰。”
我急促地说:“布鲁斯,你之前的一百万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我要让自由线的人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布鲁斯的眼神游离在我和小忍之间,一直保持沉默、紧闭双眼的小忍睁开眼睛,原来炙热的眼神不只会出现在卡通里,小忍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任它燃烧着自己。
“阿诚,真的吗?只要能毁了自由线,我在所不惜。”
我夸奖她是一个乖女孩,想要伸手摸她头的时候,却看到布鲁斯面露难色。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掏出手机,显得和这个洁白的世界有些不相容, “会有好戏看的,让这些从池袋学生社团出来的混混知道山外有山。今晚就让大浦胸前的坠子响个不停好了。”
我在手机电话簿里寻找G少年的国王。正打算拨号时,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从寂静的窗帘后面传来,有些突兀和刺耳。
“医院里禁止使用手机。”
我只好收起不属于这个白色世界的手机,然后走出病房。
我在医院的停车场外面给崇仔打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他立刻变成了国王,声音高傲得仿佛来自南极般寒冷.“把你的G少年精英借我用一天行不行?”
也许是在高傲中得到了满足和快乐,他声音里的冷峻在加剧。
“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想要端掉一家中介公司,里面的人由你随便发落。”
我不知道“随便”这个词里隐藏着什么乐趣,让崇仔一直在偷笑。
“似乎很好玩,你怎么不去找警察?”
“他们无赖到底了,警察也没办法。”
国王理直气壮地说:“想请我办事,预备好钱了吗?”
“当然,早就准备了一百万,请你派二十个人左右.”
似乎是由于钱的力量,崇仔高兴地说:
“知道,这是一份美差嘛!我一直很想让G少年们也做一做像东京地检局一样的事过过癮。需要纸箱吗?”
我向布鲁斯比画出G少年的手势,他对我的手势有些目瞪口呆,也许是在想我不像是会这种手势的人。我对池袋的国王说:“对,麻烦你准备好搬家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