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电子之星 电子之星

p; “阿诚先生,我想我可能找到了!”

  手机那头传来照信那尖尖细细的噪音。

  我没从床上起身,语气不爽地问道:

  “找到什么啦?”

  “就是那个把纪一吓坏了的影片呀,我想肯定是这部。”

  一听到这话,我惊得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亏得是在自己家里。不然穿着T恤和短裤的我一定活像一只猴子。我对着电话那头喊道:

  “你真的确定吗?”

  “嗯。我刚看完,说老实话,我现在已经在发抖了,吓死人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反正今晚我是不敢独自在这儿过夜啦。”

  我一把抓过睡前扔在榻榻米上的牛仔裤,边往脚上套边朝电话另一头喊道:

  “别慌。我马上赶过去!”

  ◇

  在这午夜时分,我在池袋街头走了十五分钟。当晚是个夏日的晴朗夜晚,白昼间的热气已被晚风吹拂干净,感觉十分适合出门约会,即便只是漫无目的地散散步,也是很爽的。西口站前的人潮一如白昼,但一走进西池袋的住宅区,就显得无比静谧。

  我刚到那白色公寓,就吓了一跳,只见照信呆呆地坐在公寓外的阶梯上,一看到我,便高兴万分地说道:

  “真的很抱歉,原本想明天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去跟他客气,直接跟他说道:

  “进去吧。”

  我们俩踮起穿着球鞋的脚尖,蹑手蹑脚地走上那黏答答的阶梯。

  刚把钥匙伸过去准备开202号室的门锁,照信又把手缩了回来,他胆怯地对我说道:

  “我感觉自己再也不敢踏进这扇房门了。”

  真是的,难道恐怖片里的贞子躲在门后头不成?我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把门打开。然后就去把玄关的灯拧开了。

  一走进玄关,我就发现屋里惨白的日光灯没关,那灯光照耀在这个空荡荡、没几样家具的白色房间里,显得无比凄凉。

  我知道照信害怕,便先他一步走进了屋内。首先进入我眼帘的,是那台笔记本电脑,它正静静地摊在书桌上,而宛如深海水母般的光束在屏保屏幕上蠕动着。显然,照信看到最后吓得不行,连电脑都不敢关就跑出房间去了。

  照信从我身后走过来,也没坐下便开始移动起鼠标,启动了DVD播放程序。他点完后对我说道:

  “阿诚先生,请坐。我都不敢再看了,刚才已经看了很多了。”

  我依言坐在书桌前摆着的塑料旋转椅,开始看起屏幕上的电影。

  灰色的屏幕上静静地出现一扇生锈的铁门——恐怖拉开了序幕,这扇可怖的蓝胡子城堡门后来经常在我的噩梦里出现。

  ◇

  在影片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一台缓缓回转的摄影机拍下了整个空间的模样。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间宽敞的圆形房间,直径约有十几米,中央有个不知是亚克力材料还是玻璃做的巨大圆筒笔直地延伸到天花板,直径约有两米。圆筒里啥也没有,但是从地板和天花板上聚向这里的聚光灯效果来看,这里应该是个舞台。

  这个圆形屋子里以这个透明圆筒为核心,周围摆放着一套套圆桌和椅子。而在最后面的墙壁旁,则排有一张张以隔板隔开、相互看不见的长椅。整个室内的装修风格是刻意营造出的一种生锈的钢铁质感。

  影片中,观众席大概坐满一半,圆桌上全部摆放着酒杯,而桌子上除了酒之外,就是从外面带来的食物拼盘。

  诡异的是,这间屋于里的观众,不分男女,全都戴着黑色胶框的大墨镜。那些墨镜是统一的,所以应该是这个剧场统一向他们发放的。

  看到这里,我身后的照信打着哆嗦说道:

  “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紧抿着下唇凝视着液晶屏幕。这时那扇布满铁锈的门打了开来,从那门里走出一个半裸的男人,他沿着观众席间的通道走向那个圆筒型的舞台,他剃着一个大光头,耳朵、眉毛和鼻子上都戴着银色饰环。他的下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裤。半裸男人的后头跟着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品位低级的黑色皮背心与皮裤。那女人的一对奶子似乎都要从那皮背心里跳出来了。两人一本正经地手捧一包黑布行头,紧紧跟在那半裸男人的后面。

  观众们都屏声息气,等那三人一走进透明圆筒,四面八方的聚光灯便骤然亮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个原本看起来像个硬汉的光头,此时却显得有些疑张起来,他的脑袋上开始冒出一粒粒汗珠。

  而后,那光头跪下身子,像一只狗一样吐出了舌头。一起登台的女人拿出一把比手掌还大的钳子,一把夹住了他的舌根。另一个跟在后面的皮背心男人则用手术剪刀纵向剪开了他的舌尖,太恐怖了,浓稠的血呈直线滴到了地板上。皮背心男人又在光头的舌头左右各剪了一刀。就这样。那大光头的舌尖顿时已经被剪成了四片。形状活像八角金盘的叶子。

  从动作来看,那黑皮背心男人本行可能是医生。他一放下剪刀,便迅速地以医用针线缝合起光头的舌头来。只见他以娴熟的动作,利落地缝合了每—道伤口。在这段时间里,大光头的脑门不断淌着汗水,同时却一脸恍惚地合着双眼,但非常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大哭大叫,由此看来,他在上台前已经被麻醉过了。最后,大光头吐着伤口周围缝着黑线的分叉舌头绕场一周,那意思是让在座的观众看得更清楚些。唾液与血液混合,变成了一种恶心而可怖的黏稠液体,那液体正一丝丝地从舌尖流到地板上去。

  一圈表演完毕,他们三个便又回到圆筒里,向观众鞠了个躬,接着便沿进来的通道离开了现场。这就是第一幕自残秀,简直叫人心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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