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信摇了摇头,又点出另外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里拍的不是正在玩电子游戏的纪一,就是在某个景点旁摆酷的纪一。这个照信,难道是个变态吗?在自己电脑里存这么多纪一的照片。照信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疑问。他羞怯地说道:
“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总是被人欺负,而住在我家附近的纪一总会挺身而出保护我。所以纪一一直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离奇失踪,其中必有原因的。你要知道,不管碰到什么困难,纪一都会勇敢面对的,这样刻意逃避不是他的风格。”
“我基本知道了。”
情况基本已经知道了,所以说完我便站起身来。
照信没关电脑,而是直接在长椅上像只小鸟般仰望着我问道:
“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好吗?阿诚先生。”
我抬头仰望着东京艺术剧场上空的乌云,它们似乎正在慢慢移动,原本艳阳高照的夏天似有转阴的势头。气温三十度,正是热爱酷夏的我感觉最舒适的温度,看着可怜兮兮的照信,一股干劲不觉从我心头油然而生。于是我低头朝他问道:
“纪一既然到池袋这边来上学了,想必也是在这一带打工吧?”
照信一听便知我已答应帮他,连忙合上电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示意说这就是纪一打工的地址。等我一接过那纸条,他便朝我说道:
“我在邮件里提到酬劳之事,其实就是纪一还我的三万五千日元。阿诚先生,请问这些钱够不够?”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我帮人办事,基本上从来没收过钱。如果真有花钱的地方,我会向你提的。再说,我怎么忍心拿一个没工作人的钱呢?你说对不对,‘废物行者’?”
照信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起来。我正准备抬脚走,照信便快步跟了上来,看来,我的身后又得多一条跟屁虫了。
◇
首先要去的地方,当然是纸条上写的地址。这个地方在西池袋,位于山手线沿线的二丁目二十四番地,与我们坐的西口公园的相距不到五百米。
我们俩一前一后朝纪一租的公寓走去。穿过大都会饭店前的大马路后,我们进入了一片午拥挤的住宅区。在池袋这个地方,住宅的密度几乎到了极点,住宅区、洒店和红灯区混在一起,彼此之间根本没有界限。
在电车难听的噪音陪伴下,我们俩走过一片毫无特色的独栋住宅楼,又穿过一片年轻人爱逛的二手服饰店。很快,我们就找到了纪一所在的公寓,这是栋造型毫无个性的公寓。门牌上写着“池袋阳光小筑”。不过这栋房子真的是很阳光,墙面是白色、窗框是白色、就连阶梯和走廊上的栏杆都是白色。
我们俩踩着那似乎有人铺了一层果汁般黏答答的阶梯,来到202号房间门前。门牌上是手写的“正在休息”几个字。我朝照信点了个头,他很默契地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只昕到房间里响起一阵热闹的电子乐声,响了很长时间,不出所料没人来应门。我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纪一,你在房里吗?”
照信的嗓音活像蚊子叫,一看就是那种自信心不足的人。
“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进去了。”
照信点了点头,便很熟练地在正门边蹲下身子。门边有一个盖着白色盖子的小玻璃窗,里面是燃气表和电表。照信很熟练地打开盖子,撕下电表后头的一块封箱胶带,剥开胶带,取出了里头的钥匙。他拿着钥匙对我说道:
“去年夏天我来这玩过,曾经见他从这里拿钥匙,所以我知道。从胶带干得很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很长时间没用过这把钥匙了。”
照信用钥匙打开了门。
我谨慎地一转门把,把身子往后一闪,扑面而来的,除了闷在屋内的夏日暑气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我俩冲进屋内,马上发现屋内根本没有人影。
◇
作为一个单身公寓来说,特别还是男孩子的公寓,能有这样整洁已经算是不错了。当然,能有这么整洁,最大的原因还在于纪一根本没什么家当,所以房子根本没机会变得很乱。
这是间套房,玄关右边有个鞋柜,玄关后面则是一条走道,右侧是浴室兼厕所。再进去就是一个六七个榻榻米大、铺着木地板的房子。一只床垫靠着墙壁搁在地板上,算是主人的卧室,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在床上睡觉了,床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墙上也不像一般小青年那样贴海报,而屋里除了一张书桌和架在书桌上的书架外,再无其他家具。看来纪一不仅在这张桌上念书,也在这张桌上吃饭。
真是个穷小子。
“咦,这是怎么回事呢?”
照信的双眼紧盯着书桌上的一台戴尔笔记本。不就是书桌上一台电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照信见我不解,忙对我解释道:
“你可能不知道,这是我为他在网上拍卖很便宜买到的。纪一十分珍惜这台电脑,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带着,如果要出远门的话,他肯定会带上的呀!”
我仔细地检视着屋内。小小的冰箱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酱油和美味滋之类几样调味料。厕所里也是好一阵子没人用过了。当然,在这个屋子里也没有找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正当我准备掀开床垫看一看时,又听到那个咋咋呼呼的照信大喊起来:
“阿诚先生,你快来看!”
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的我转头看向死盯着戴尔笔记本的照信,他身前的电脑屏幕已被打开,而屏幕上正点开一段分辨率很低的视频,这视频可能是用手机拍的,所以不是特别清楚,现在照信还没打定主意是播还是不播,所以播放器中静止的是纪一双颊消瘦、面色如土的表情,木木地站在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