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隐瞒了些什么。我这么做有两种原因,一是因为我个人想搜集些资料,另一个原因是受了他父亲的委托。为什么你们一听到阿利这个名字,口风就紧得跟什么似的?”
林太郎默默俯瞰着栏杆下头街区上缓慢移动的人潮,接着才转过头来回答:
“大叔对你说了些什么关于阿利大哥的事?”
“他告诉我,阿利是他惟一的亲人,生前待人很和善。”
林太郎微微笑着回道:
“他说得也没错。不过,他的和善也仅限于讨他喜欢的成员,阿利大哥对他不喜欢的人可是十分残酷的,就连曾是他左右手的第二代头目志浩大哥也吃过他不少苦头。他不光对他不喜欢的成员狠,而且对其他帮派也心狠手辣,所以帮里帮外的人都对他畏惧三分。要是惹毛了他,谁也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狠招,而且没人知道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毫无预告地大动肝火。在他主事那段期间,傲鹏里头的气氛随时都是一片紧绷。大叔说他和善,有时候他确是无比好心。比如说我妹妹住院时,他探病来得比谁都早,送的花都快让病房的桌子摆不下了。”
难道利洋还有不为亲生父亲所知的一面?不过,我泡妞时的嘴脸也从没让老妈看见过就是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话是这么说。”林太郎转过脸去,继续说道。
“但你可能不知道,有次阿利大哥为了惩罚一个不听使唤的家伙,竟然把他背上的皮肤割下来了。当时他拿着一把没磨过的刀,从那家伙身上慢慢地割下一块明信片大小的皮,围观的人里头有好几个看得都吐了出来。
我听了简直说不出话来。原来世上还真有如此狠毒的怪物。林太郎抬起头来,以傲鹏棒球帽帽沿下的双眼望着我问道:
“而且,你应该不至于打女人吧?”
我马上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便向他回道:
“难道阿利会?”
林太郎耸了耸肩,举头望向美国街区的上空。
“对。尤其是和他同居的晴美大姐大,更是常被他修理得很惨。每当这种时候,志浩大哥就出手劝阻,所以连他也常遭池鱼之殃。”
我来时的那种凌人盛气这时已全然都没了。这时只听林太郎语调悲怆地继续说道:
“傲鹏原本就是个强大的帮派,但让我们的势力扩大到今天这个局面的,其实是第二代头目志浩大哥。要是没发生那件事,让利洋大哥继续主事下去,傲鹏可能早就瓦解了。如果傲鹏瓦解了,我还能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这下我也只能举头眺望美国街区乌云密布的上空。林太郎说道:
“阿诚,这些就是我所能告诉你的了。若你还有什么非知道不可的,就直接去问晴美大姐大吧。我给她先打个电话,我想她应该会把什么都告诉你的。”
说完这些,他拍了拍灰色工作裤,然后站了起来。
“等到你知道真相之后,想怎么运用就是你的自由了,不过,告诉那位大叔时可千万得小心点。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他再造成二度伤害吧?”
我也站了起来,和林太郎并肩倚在栏杆上。
“我知道了,只是很抱歉因此而给你们造成的麻烦。”
这位年轻的第三代头目这时才第一次出现一丝笑意。那些混帮派的女孩子要是看到这一抹笑容,肯定会全被迷昏了。
“我手下的人告诉我你的右勾拳挺厉害的。希望你把这件事搞定后,经常到上野来玩。我们也可以聊聊池袋帮派有哪些手狠的高手。”
“多谢夸奖,我会来的。”
我微笑着紧紧和他握了个手道谢。等我再下阶梯,却发现那个运动夹克已经不见踪影了。
在走回美国街区的路上,我心里是郁闷不已,事情居然是这样的,那我该如何向大叔说呢?
看来,得先保守秘密,在告诉他真相之前,我得去找一个人。那个曾离利洋最近,还与之共同生下一个孩子的女人。于是我在走向爵士出租车的时候,按下了林太郎给我的那个号码。
◇
电话通得很顺利,晴美和我约定在西池袋的幼儿园见面。她说她那时正好打完工,要骑自行车去接孩子。当她听说我和明洋爷爷在一起时,便有些高兴地说,要是明洋看见爷爷,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出租车在混乱的大马路上朝汤岛的方向右转。大叔看了看我的表情,问道:
“怎么了,是事情谈得不顺利吗?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整个人往车座上一瘫,疲惫地说道:
“噢,没什么,有点累而已。能来点安静的音乐吗?”
大叔点了点头,车里顿时响起喀喳喀喳的玻璃杯互撞声,然后是沉静的钢琴声。这首曲子很有名,就像我这种对爵士乐基本无知的人也知道这是比尔?伊文斯的三重奏《献给黛比的华尔兹》。我静静地徜佯在音乐声中,一路用了半个小时,我和大叔基本没讲几句话。
我眺望着大楼排列得密密麻麻的都市核心区风景,沉静地聆听钢琴声。音乐配上东京冬日枯木与灰色的天空,显得无比谐调。
◇
在我的要求下,爵士出租车开到了位于西池袋五丁目的金华堂旁的健康幼儿园。出租车在门外停下后,我们俩便在车内等待晴美到来。南条隔着车窗,深情地望着在园内忘情嬉戏的明洋。可能孩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园里玩耍的孩子没有几个。大叔一边看着,一边沉静地说道:
“孩子是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