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会被阿利给杀了。”
说完,晴美挺了挺背脊,然后理了一下因骑车被吹乱的头发,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该去把明洋接回家了。”
转眼之间,她就已经恢复了一个母亲该有的表情,变化快得叫我有点不可思议。把该说的话说完后,她竟然能让那种如洪水般的感情戛然而止。
我想,此时她的心中应该已如池袋空荡荡的冬日一般空无一物了吧。
看来从她嘴里已经不可能再套出些什么了。晴美小心地打开车门,向幼儿园大门走去,一脸母爱笑容,抱起刚换好鞋子在门口等着的明洋。
一无所知的孩子就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安全护栏,有了这个孩子,她还有什么心灰意冷的坎不能迈过去呢?
◇
由于明洋进了出租车,使得原本寂静的爵士出租车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这种热闹把刚才的灰暗气氛一扫而空。而这下播放的音乐也已经换成了气氛欢乐的新奥尔良某铜管乐队的曲子。晴美的自行车被塞进了车尾厢,后座坐着晴美与明洋母子,我则移到了副驾驶席,在一种充满着家庭气氛的快乐里,爵士出租车在池袋的住宅区中悠闲徐行。
南条大叔想必真的很爱开车。他先开着车围着立敦大学绕了两圈,然后才往晴美母子住的公寓开去。这是一栋没电梯的三层小公寓。我去帮忙把自行车从后备厢中搬出,接着才离开停车场。而南条大叔则抱起有二十斤重的明洋飞也似的往楼梯奔去。晴美和我则肩并肩地在后面走着,当我们抬头朝楼梯上仰望时,明洋已经在上面欢呼雀跃了……
“晴美小姐,我收到了一些年礼,想……”
正在这时,居然有个人在我们背后说道。一听到这女人的声音,晴美竟然如受大惊般木然僵立。我敢说就连她复述告诉阿利她怀孕时的表情,也没有这时紧张。
晴美惶恐地以余光望向我,仿佛在确认我是否也注意到了背后这个女人。我装做没注意地默然回头。
公寓大门内铺着色泽明亮的茶色地砖,敞开的玻璃门上挂着一只贺岁的门饰。只见一个穿着围裙、身材高挑的女人,手提一只白色塑胶袋站在这个平淡无奇的公寓大门的门廊内。我意想不到,她就是那个忌日隔天到露台献花的孕妇。
大概是把我的背影误认成志浩吧,只见她那气质高雅的脸庞一看到我霎时变得一片苍白。
她那声音怎么带有一种愧疚感呢,难道带着水果给邻居送年礼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她朝我轻轻点头,致意道:
“你好,我们见过面的。想不到你还是晴美小姐的朋友?”
晴美赶紧解释道:
“不是啦,真岛先生是明洋爷爷的朋友。”
我明显感觉到晴美正用眼神向这女人示意些什么。看来我的疑惑和猜测是有道理的,问题的真正答案钥匙并不在晴美这里,而完全有可能是在这个女人身上。晴美没有完全说清楚,想必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吧。
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但我还是问出了那个无聊的问题:
“晴美小姐,你能告诉我五年前你发现利洋倒地不起时,你还目击到什么吗?”
和这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交换了好几次视线后,晴美才支支吾吾地回道:
“这……是……没看到什么啦,都已经过了五年,当时的情况我也想不起来了。阿诚,你就停手吧,你也知道阿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最后这句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这个身穿格子围裙、紧张得浑身僵硬的女人听的。我知道现在晴美是不会再说什么了,所以我转而向那位孕妇介绍道:
“我叫真岛诚,在西一番街卖水果。”
那女人开口闭口好几回,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答道:
“我叫松冈未佐子。”
说完以后,便以一种死了心般的表情露颜一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家也住在西池袋二丁目。晴美小姐,请你把这些苹果收下吧!”
这回她的话里,没有了那种愧疚感。晴美有些惊愕地收下塑胶袋,然后用一种无法置信的表情看了看那个叫未佐子的女人,然后就不管我们地自顾自走上了楼梯。
而这时,未佐子也挺直了背脊,走出大门。
原地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没跟大叔说再见就离开了那里,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去哪里,而这时我的心态,竟跟晴美说的一样,恨不得立即把一切真相向大叔全盘托出,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
看来保守秘密也是一副重担啊,它这会儿就压得我走路都步履蹒跚。
◇
我晃悠到不远处的西池袋一丁目,进了西口公园。对我而言,到了那里就是倦鸟归了巢。有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安全感。我在圆形广场找张长椅坐下,让四周的风景安抚我的心。
放松心情三十分钟,思索三十分钟。一个小时之后,我又掏出手机,按下露台那面告示板上留下来的号码。我的手机里有两个那儿的号码,现在拨的是给官位较大的那个——横山礼一郎署长。
横山礼一郎署长小的时候是我的好朋友,但人家发展得很好,一路往上念,直到东大法学部毕业,进入警视厅后也是飞黄腾达。所以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喝酒时从来不要我掏钱。电话终于接通了,这位年过30的年轻署长用一种下班后的悠闲语调说道:
“是阿诚呀。是不是又想找我喝酒去啊,告诉你,今晚甭想了,因为我得